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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費解地蹙起眉:「你從哪裡聽到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我之前應該和你說過,賀知宴留了一支鉛筆給我。」她抱住他的胳膊:「筆端好像刻了我的小像。」
「這怎麼了?」
原鶯比劃:「那好像是我小時候的樣子——很小很小,才上小學呢。他怎麼會知道?於是我推測,我們小時候見過一面。」
「所以?」
怎麼能推出他是變態?
「你再想,他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和我訂婚?」見他始終沒有猜出來,原鶯不由得意地翹鼻子:「結合兩件事,他肯定是小時候對我一見鍾情,長大了,就迫不及待把我鎖在他的身邊,防止我嫁給其他人。然後來一場先婚後愛實則暗戀多年的深情戲碼……」
她一說偏就收不住了。
何宴捏住她的嘴巴。柔軟的唇,被壓成扁扁的鴨子嘴。
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何宴氣笑:「挺自信的啊。」
「怎麼了,」她又不樂意:「我不可以小時候美得顛倒眾生嗎?」
「……可以。」
他答得敷衍。她嘟囔:「指不定,小時候我從媽媽肚子裡爬出來,醫生和護士都被迷倒了呢。那這樣算——他好像也不是變態,只是被我迷住了……」
何宴被她逗笑了。
他長臂一撈,把她按在懷裡親了親:「行,迷住了。」
吻落在臉上,很癢。
原鶯晃了晃腦袋:「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婚禮嗎?」
何宴:「我要去實驗室。」
「又去。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
提到這個,她好奇地仰起頭。
像今天這樣能坐在一起講話,是半月來第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們的時間總是錯開。原鶯醒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原鶯睡覺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問他去哪了,總說在實驗室準備新作——提到新作,他一直都很神秘,半點消息都不肯透露給她,甚至展廳都要求由他自己設計。
「準備作品。」與之前如出一轍的回答。
原鶯蔫蔫地:「作品作品,你的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了!」
何宴在她腦袋上捋了一把。
「等你放假了,帶你去玩。」
原鶯立刻來勁:「去哪裡?」
「羅溪山。」
「咦,」耳熟的名字:「你之前不是要去那裡採風嗎?」
「嗯。」
何宴把她抱起來,往臥室走:「睡覺吧。」
原鶯趴在他肩膀上看了看這個姿勢。
她嘀咕:「說得跟上床一樣。」
「嗯?」他側目。
說小話被逮住。
原鶯心虛地移開視線,乖乖鑽進被子裡。
燈被撳滅。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一直一樣的吻,停在臉頰。藏在夜色里的溫柔。
他們好像在一起好久了。
原鶯眼睫翕忽。
同居同住。
衣櫃裡關於她的衣服越來越多,護膚品占據了洗漱台,化妝品和他的雕刻機器平分一張書桌。原鶯悄悄抽動鼻尖,現在,沐浴乳都是她挑的伯爵蛋糕味兒。
何宴好像從來不反駁這種行徑。
他不會覺得冒犯,不會覺得擁擠。甚至明明氣質不符的沐浴乳,他也自如地接受。
戀愛里有一個課題叫私人空間。
具體定義,指在這個地方,所有事情完全可以由自己做主,不論重要與否。
最基礎地表現在個人生活里。
吃什麼、穿什麼、蓋什麼顏色的被子、睡前香氛用哪一種……
他的私人空間無條件地對她開放。
真好。
她想。
好喜歡他啊。
好喜歡。
於是,她說:「何宴,我想接吻。」
短暫的安靜。
原鶯還沒有適應黑暗,暫時看不清何宴的臉,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只感覺,那隻搭在後背的手頓了一下。
不容她深究。
他開口:「怎麼了?」
她認真地想了想:「因為,我好像喜歡你到想親你的地步了。」
視力逐漸習慣黑暗。
她對上何宴微微怔忡的那一瞬眸光。
他沒講話。
原鶯向上挪了挪,到與他齊平的位置,對視幾秒。
她親了親他的嘴唇。
很輕的「啾」一聲。
在寂靜的午夜,顯得格外喧沸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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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形容初吻?
有人講是青澀的,像新生的果實揭開薄薄的皮,那一瞬間淌下的汁水;也有人講是曖昧的,像逐漸融化的棉花糖,黏膩又濕熱的糖水。
而原鶯講——
她講不出來。
她困惑地又啄了兩下。
她仰起頭:「你怎麼沒反應?」
何宴已經闔眼。
「……」
怎麼裝睡啊混蛋!!
原鶯炸毛,頓時一蹦三尺高,使勁搖晃他的肩膀。
「喂!」她氣急:「這可是我的初吻!!」
何宴無奈地撐開眼皮。
小姑娘怒目而視:「你什麼意思?」
他的眸色深而沉。
分明情/欲難耐,又隱忍不發。
他喉結滾動一下:「原鶯。」
「……嗯。」他的聲音低啞,讓她的氣勢立刻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