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我才要問你,」他沒鬆口。每講一個字,齒尖就不悅地壓進唇肉:「分心在想什麼?」
原鶯:「我覺得你不一樣了。」
何宴:「哪裡不一樣?」
「不知道。」她盯著近在咫尺的那一雙琥珀眼瞳——是更溫柔了嗎?她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就是……覺得你變了。」
何宴:「是好的變化嗎?」
原鶯:「嗯。」
何宴不再講話,專注地吻她。
原鶯動了動腦袋:「今天可以去冰釣嗎?」
何宴:「你很想去?」
「嗯!」她亮起眼睛:「我還沒釣過魚呢。」
何宴:「好。」
原鶯:「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何宴:「等我親完。」
「……」原鶯掙扎:「你都親多久了。別親了——不許親了!」
何宴捉住她亂揮的小手:「別動。」
原鶯委屈:「嘴巴都腫了……」
她沒控訴完,又被強硬地堵上。
啊啊啊啊!!
有完沒完啊!!
她的眼仁兒蓄起淚花,潮潮地盯著他,試圖,賣眼淚叫他心軟。
何宴撩吊起眼皮看她一眼。
原鶯可憐兮兮地回望。
他吻得更凶了。
「……」
嗚嗚。
-
他們最終沒去成冰釣。
倒不是因為何宴親她。
他們出門看了一眼路,山里陰,地上的泥濘還沒曬乾,不便拎著沉重的工具上山。且冬天天暗得早,何宴捉著她吻到晌午,哪裡還有時間慢慢釣魚——都怪他!
原鶯還是把所有責任一股腦兒推給他。
她悄悄瞪他。
何宴正替她收拾做蛋糕的殘局,碰巧轉頭,全盤接收了這一眼。
他揚起眉。
沒講話,扔了手裡的器具,拽住她的手腕。
一個兇狠的吻欺壓上來。
「……」
按道理,一件事重複四五十遍也該麻木了。
可是,他像上癮一樣。
著迷又瘋狂。
偶爾停下來的間隙,他也會盯著她的嘴唇,喘息。
於是原鶯也被迫跟著淪陷。
何宴鬆開她:「剛才瞪我?」
「不可以啊,」她悶悶不樂地擦嘴:「你能少親我一點嗎?」
何宴:「一點是多少?」
原鶯:「像你以前一樣,偶爾親親。」
何宴:「不行。」
原鶯:「這是我的嘴!」
何宴掐一下她的臉:「你是我的。」
原鶯:「那你也是我的——你要聽我的!」
何宴:「別想。」
原鶯跺跺腳:「那你也不許親我了!」
何宴嗤一聲:「自己洗碗。」
原鶯:「……不要。」
何宴挑一下眉:「我憑什麼給你洗?」
原鶯理直氣壯:「我是你的女朋友。」
何宴:「有女朋友不給親的道理?」
「怎麼沒有。」她噘嘴,翻舊帳:「你之前還不願親我呢。」
何宴的手在她的腦袋尖兒上使勁揉了揉。
「所以啊,」他低低地笑:「我在補償你。」
原鶯的臉微微泛緋。
她嘟囔:「就過一個生日,這麼感動嗎?明明,之前我怎麼親你都沒反應……」
「嗯。」他說:「我很感動。」
原鶯愣了一下。
「我應該沒和你講過,我還有一個哥哥。」
他重新轉過身,水流聲繼續響起。
「他過生日,家裡會訂最好的酒店,會請最有名的樂隊,就連蛋糕上的祝福,也要請藝術家來設計。」
好誇張。
原鶯想像不出來。
不過——她想了想,她記得,他暫住在資助人的家中念書,這裡講的哥哥,應該沒有血緣吧。
她問:「他是親生的嗎?」
何宴淡聲:「自然。」
原鶯:「那你小時候會不會很羨慕他……」
他說:「我很嫉妒他。」
他用了一個更強烈的詞。
原鶯眨巴一下眼睛。
「明明我們……沒什麼不同。」他垂下眼,聲音也低下去,混在淅淅瀝瀝的水聲里:「甚至,每一次考試我都比他好,但被誇的只有他。」
原鶯看著他。
她好像看見了另一個更青澀的背影,白色的襯衫,乾淨的味道。下課鈴響,家長披著五顏六色的塑料雨衣,騎著小電驢,向校門口張望自己的孩子。少年清癯的身形,跟在一對其樂融融的父子身後,在嘈雜的雨幕里,被失望一點一點打濕。
「何宴,」她伸手環住他,鼻音柔軟:「你還是個小孩子啊。」
他的眸光微微一頓。
「你在心疼我?」
「嗯。」下巴尖兒戳著他的後背點了點。
何宴勾起唇角,轉身:「那來親我一下。」
「嗯?」
「不要安慰我嗎,」他垂首,呼吸碰呼吸,「來吻我。」
蠱惑的意圖太明顯。
原鶯鬼使神差地踮起腳尖,吻了過去——
這一次的吻很輕盈。
何宴慢慢吮過她的唇峰,輕而緩地交換嘴唇的溫度。
他撩起眉:「你喜歡這種?」
原鶯茫然地看著他。後知後覺,捕捉到他眼裡戲謔,頓時一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