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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她說:「最近幾年冬天,爸爸的腿傷總是發作,不好多走路,我才回來幫忙的。」
他皺起眉:「腿傷?」
「嗯。」談到這個,原鶯的語氣有點低落:「大概是我十幾歲的時候,被車撞的——隱約聽說是因為當時競爭賣茶葉的一條渠道,具體他們也沒告訴過我。」
小卡車在山路開了十幾分鐘,停在山頂。
原鶯拔了車鑰匙,向聞聲走來的於姝麗揮了揮手:「媽媽!」
「哎。」於姝麗說:「我們很快就要鋪完了,你和小宴就去鋪左邊那塊小地方吧。」
原鶯愣了一下:「這麼快?」
以往至少要個三四天呢。
於姝麗笑:「還要多謝賀總,今天請了十來個人來幫忙。」
「大哥?」她吃驚地睜大眼睛:「我就昨天隨口說了一句……」
於姝麗:「所以啊,回去記得請人家吃飯。這幾年受他太多照顧了,人情怎麼還也還不完。」
原鶯:「知道啦。」
她用麻袋裝了一摞乾草,領著何宴往左邊的茶田走。
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
她不由回頭:「怎麼了?」
「……沒怎麼。」他緩了緩面色:「賀知宵這幾年,一直這麼關注你們嗎?」
關注這個詞好像也沒錯。
原鶯想了想,點頭。
她提著麻袋往外倒乾草,反方向往來時的路鋪過去。
倒了一半,她抬頭:「何宴——」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陰鬱。
「餵。」她用胳膊肘拍了拍他:「想什麼呢?」
他說:「我在想什麼你不知道?」
那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她肯定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什麼事是她知道的呢?
原鶯歪著腦袋想。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唇上。
睡前的親吻、白天的親吻,兩個場景接踵而至,讓她眼尾開始發燙。
她小聲:「你不是來幫忙的嗎?現在想……想這個幹什麼。」
他眉眼沉肅:「這才是我們首要做的事。」
他說:「該輪到你主動了。」
啊?
除了親臉,他——他還想親哪裡?
原鶯下意識舔了舔微微起皮的嘴唇,又因為這個舉動,害羞地收回舌尖。
主動……
他怎麼可以讓女孩子主動!!
原鶯害羞地絞著手:「我們在這裡說這種事情……不合適吧?」
何宴沉吟幾秒:「確實。不急這一兩分鐘。」
原鶯鬆了口氣。
她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就是——先體驗農家樂嘛!」
「怎麼做?」
「這樣。」原鶯給他做了個示範的動作。
何宴提著袋子底邊的一角,跟她倒著往回走。跟著他走完一趟,原鶯再裝了一個袋子,分兩頭把這片小茶園鋪完了。
鋪草在五點結束。
天已經黑了,響起悶悶的雷聲。原鶯急忙開著小卡車下山——她可不敢在雨天走山路!緊趕慢趕,在大雨滂沱的之前下了山,雨水也像瀑布一樣倒在擋風玻璃前。
她眯著眼睛看路,在小巷裡七拐八繞地回到了家門口:「你先下吧,我去車庫。」
何宴看了她一眼,脫外套。
原鶯腦子裡的廢料比正經想法先啟動,她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麼?」
他把外套扔到她懷裡:「擋雨。」
從車庫回家有一段距離。
「……哦。」她的心裡立刻被濕噠噠的棉花糖包裹,甜得發膩又黏人。嘴角也不自主地翹起來:「謝謝。」
何宴下車了。
原鶯看他的背影幾步消失在門外,高興得抱著大衣,從駕駛座滾到副駕駛——天吶,這還是他剛剛坐的位置,那不就四捨五入滾到他身上了嗎?原鶯立刻羞赧地挪回了駕駛座。
這就是談戀愛呀。
好喜歡。
好喜歡!
她一路控制不住笑容地把車倒進了庫房。
原鶯下車,面對接天的雨簾,把那件還有他微薄體溫的大衣在頭頂撐開。
籠在身上。
這件衣服應該垂過他的膝蓋,原鶯低頭盯著耷拉在腳邊的衣擺,感覺——睡覺的時候,她可以完完全全躺在他身上,都不會掉下去。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衣服在頭頂卷了又卷,才一口氣衝進雨里。
壓根不管用。
有風,雨點都是斜著打過來。原鶯跑回家,正面兒全濕透了。
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何宴從沙發上起身,遞給她一杯熱水。
原鶯把衣服還給他:「我先上去洗個澡。」
「嗯。」他頷首。
原鶯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還是感冒了。
鼻塞,她趴在沙發上使勁地擤鼻涕,恨不得把腦子都擤出來。
原評章和於姝麗今天留在了民宿。原鶯把早上的粥熱了熱,又縮回了沙發里,邊看電視邊小口地抿。
何宴應該回房間去了。
原鶯在樓下一整晚,也沒見他下來。她也沒精力去找——
啊啊啊感冒真是太難受了!
她的鼻子都被擤得脫皮,紙一挨上就疼。
原鶯暴躁地揍了抱枕幾拳,又打電話給於姝麗撒嬌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