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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大概是沒想到梁挽頤會這麼問, 他稍愣了一下, 隨後兩手一攤, 道:「我就是我, 我還能是誰?」
「你根本就不是徐念!」梁挽頤突然一個健步衝到了他面前, 手攥住他的衣領就用力往下拉。
他身上穿著的手術服本身就是「V」字領,在梁挽頤這番大力地拉扯下,他微俯下前胸,露出了鎖骨。
只見他的右側鎖骨之下鑲著一串「2179」字樣的紋身。
「怎麼會這樣!」梁挽頤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眼前這個「徐念」竟然也有這串意味不明的紋身!
難道說這個紋身不是獨一無二的?
還不等梁挽頤想清楚,「徐念」便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胳膊往後一擰,將她重重地搡了出去。
梁挽頤站立不穩,直接撲到了小推車上。
「徐念」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壓在她的背上,一手從身後掐住了她的脖子,由上往下將她罩住,他沒使太多力,但也沒收著力道,窒息感讓梁挽頤說不出話來。
「梁小姐,我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才讓你這麼得寸進尺?」他語氣里的惡意幾乎已經掩不住了,這與他溫柔的嗓音極為不適配。
「你放開我!」梁挽頤好半天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他掐得她的喉嚨一陣陣發啞。
「徐念」冷笑了一聲:「讓我放開你是等著你對我動手嗎?梁小姐,從優先級來看,我的命可比你的命值錢。」
「徐念」沒想真的掐死她,但這種程度已經讓梁挽頤很難受了,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她突然明白了「徐念」的意思。
她艱難地道:「你以為我要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鎖骨上是不是也有那個紋身。」
「哦?原來是這樣嗎?」
因為是背對著「徐念」的,所以梁挽頤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她並不能判斷出「徐念」是怎麼想的。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在好奇這個紋身。」「徐念」慢慢放開了掐著她脖子的手。
梁挽頤就見他用那隻手抓起了小推車上的一管藥劑,那根藥劑的頂端帶了根尖針,只要把針扎入皮膚里,試管里的液體就會順著皮膚流入血管。
梁挽頤心中一驚,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你放開我!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嗎?!我不相信你!這就是我的選擇!」
她的力氣根本不如「徐念」,所以她的掙扎完全是徒勞的,梁挽頤只覺得無比的絕望,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個「徐念」絕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徐念去哪了。
她想起了徐念跟她說過的那些話,想起了那一個個的停屍櫃裡躺著的「徐念」的屍體......
難道說,徐念所說的,他會在2179等她,指的就是眼前這個人會在這裡等她嗎?
可是這個假的「徐念」對她根本沒半分善意可言。
還是說,她認識的那個徐念對她其實也沒有善意,否則他怎麼會在最後那次回頭時,露出那麼冷漠的表情。
梁挽頤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弄明白這些,她等了半天,但預想中的疼痛都沒有傳來,她再次睜眼時,就看到「徐念」拿著試管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他竟然真的放開了她,又將手上的試管隨手放在了小推車上。
「你說得對,」他道,「我不會強迫你的,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
梁挽頤趕忙爬了起來,縮到了角落,一邊握著脖子,一邊警惕地看著他。
「徐念」很是不屑地勾了勾唇角:「梁小姐,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是非不分啊。」
「徐念在哪?」梁挽頤緊張地問道。
「徐念」慢吞吞地拖了把椅子坐下,這才道:「徐念就是我,我不就在你面前嗎?」
「你不是!」梁挽頤咬牙切齒地道,「他不會叫我『梁小姐』,而且他說過會保護我,他也從來沒做過傷害我的事。」
梁挽頤放下了捂在脖子上的手,她白皙的脖子上被掐出了一道紅印。
「徐念」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梁小姐,你這個形容好像我喜歡你似的......」
「不過,」他又話鋒一轉,「其實你想的也沒錯,徐念是我,但我不是徐念。」
「什麼意思?」梁挽頤沒聽懂。
「徐念」並沒有隱瞞她的意思,甚至很耐心地給她解釋了起來:「其實很好理解,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人格分裂,而你嘴裡的『徐念』,正是我的一個人格,所以他是我,但我不是他。」
梁挽頤表情凝重,順著他的話問道:「所以你是主人格?」
「不不不,我可算不上是主人格,」「徐念」卻連忙搖頭,「只是徐念和我們不太一樣。」
「你們?」梁挽頤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你有很多個?」
「徐念」摸著下巴思索道:「我看看怎麼跟你解釋,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很多個人格,除了主人格以外,我們都可以以現在這樣的方式站在你面前,雖然我們各自獨立,但我們思想統一,我們在本質上就是一個人。」
「但是吧,這個徐念,他很不一樣,因為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