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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下子就濺了出來,柳晶晶當場就沒了呼吸!我真的很害怕,我根本不敢去看韓晴,也不敢再去拽柳晶晶,就只能自己一個人跑出了衛生間!」
說到這裡,田悅停下了,她的眼眶泛著紅,臉慘白慘白的,狀態極差。
梁挽頤一直緊盯著她,這時才發現她剛剛在聽的時候太緊張了,竟然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
徐念端起水壺又給田悅倒了杯熱水,道:「再喝杯水吧。」
田悅道了聲謝,稍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我跑出去之後,就想著應該去找海哥他們幫忙,我當時還很天真,覺得不管什麼問題,只要人多,就一定能解決......可是等我重新跑回院子的時候,我就發現,院子裡竟然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了!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我不停地喊著、求助著,但是根本沒人理我,就好像是所有人都走了,把我一個人遺棄在那裡......」
「可是我和蕭野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在。」梁挽頤說道。
田悅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道:「我在外面的院子裡遊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也許他們都進屋了,我趕緊往大堂的方向跑,很快就到了木屋門口,我在門口往裡看,果然看到他們都在屋裡。」
「其實我那時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你和蕭哥剛走不久,我們本來都在討論你們會不會也遇上鬼打牆,大家都往外張望著,商量著就在民宿的大門口等著你們回來,結果我才離開沒多久,所有人就都進屋了......但是韓晴的異變讓我太害怕了,我壓根兒沒來得及細想,只想著趕緊找到其他人,向他們尋求幫助......」
「我伸手就想去推木屋的門,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不對,」田悅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我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屋內的所有人都變得很怪異,他們所有人都圍在一張桌子前,吃著桌上的東西。」
「什麼東西?」梁挽頤追問。
田悅只回答了一個字,她說:「雪。」
「雪?」梁挽頤有些吃驚,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當時在相機里看到的血色畫面,那些雪本就不是雪,而是一片仿佛擁有生命、不停蠕動著的血海。
她那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她記得她當時坐在木屋內,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時候,田悅和他們公司的那群人正在外面打雪仗,她還看到韓晴整個人摔進了雪裡。
難道說韓晴會發生那樣的異變和這個有關?
可是不對呀,按照田悅的說法,她看到其他人在屋子裡吃雪,應該說明這些人都被雪影響了,可是田悅當時也跟他們一塊打雪仗了,她為什麼就沒事呢?
難道說她在說謊?還是說現在的她其實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更何況,梁挽頤清楚地記得海哥和民宿的其他員工沒有跟著一起打雪仗,而她和蕭野在外出的時候分明也摔進了雪裡,如果誘因是雪,那她和蕭野也應該受到影響才對。
梁挽頤這般想著,忍不住看了徐念一眼,雖然她暫時還不清楚徐念的身份,但他顯然對這些比她更加了解。
此時的徐念正很認真地看著田悅,似是在思索著田悅的話,單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樣。
田悅還在說:「他們當時的狀態很奇怪,像飢腸轆轆的野獸,桌上的一個巨大的盆里裝滿了雪,他們就那樣用手抓著雪不停地往嘴裡塞,嘴巴不停地咀嚼著,仿佛在瘋狂撕咬著什麼......他們明明是我的同事,是平時和我坐在同一個辦公室、一起工作的人,我對他們很熟悉,但他們卻露出了我從來沒見過的神情......」
「最讓我害怕的是,我還看到、看到......有幾個人的皮膚就像也變成雪了一樣,竟然在慢慢地融化!他們彼此擠在一起,融化後的皮膚就那樣黏在了一起,像兩塊在高溫下逐漸黏成一塊的糖......」
「我看到這些的時候,就沒敢往裡進了,之後韓晴的尖叫聲就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了過來,吸引了屋裡所有人的目光,我趕緊躲在了一旁,趁著他們趕去衛生間查看的功夫,從廚房裡偷了一把小刀......」
田悅這般說著,目光落在了梁挽頤掌心的傷口上,顯然那把割傷她手的匕首就是她偷來的。
到了這裡,田悅的話和後面發生的事情就完全連成了一個閉環。
梁挽頤皺眉思索著,她在思考一個問題,按照田悅的說法,海哥那群人和韓晴顯然都出了些問題,那後來她和蕭野回去之後,他們一開始所表現出的那個狀態,到底是他們有意為之、故意偽裝出來的,還是說他們其實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不對勁,那些怪異和扭曲都不是在主觀意識的驅動下表現出來的。
田悅沒再說話,徐念也終於開口了,他問道:「你之後就一直躲著他們?」
田悅點了點頭:「對,我一直躲在附近的,我看到他們進了衛生間,還看到韓晴和他們一起從裡面走了出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又變成了正常人的樣子,就像是我當時看到的那些都是我的幻覺,但是柳晶晶確實是死了。」
她又抬頭對梁挽頤道:「再後來,你和蕭哥就回來了,其實當時我一直躲在附近觀察你們呢,你們找我的時候,我也一直在躲,我很害怕,我怕你們都要害我。」
梁挽頤道:「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