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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馨雅是有什麼信息想要傳達給她嗎?
陶馨雅的媽媽點了點頭,她輕輕嘆了口氣:「其實那裡面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一張照片和一把鑰匙,我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可能是你們同學之間的暗號吧,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想的,也不說明到底要給誰,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聯繫你們的班長了。」
為什麼不說明到底要給誰......梁挽頤的幾乎下意識就將這句話和她所知道的線索聯繫起來了。
如果林檬檬沒有突然消失,想來此時站在陶馨雅媽媽面前,詢問陶馨雅生前狀態的人,就不會只有她一個了。
如此看來,陶馨雅或許並不止警醒了一個人,也許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會有幾個人走到這一步,走到她媽媽面前,討要遺物。
如果在信中寫明姓名,而這個人又恰好因為意外被抹除掉了,那麼寫有這個人名字的遺書也必定會被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一起抹除掉。
陶馨雅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她只能這樣不清不楚地暗示。
梁挽頤問道:「這個書包現在在哪裡呢?」
「我把書包放在家裡了,」陶馨雅的媽媽想了想道,「你要不留個地址,我給你寄過去?」
梁挽頤搖了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我開車來的,我可以開車去阿姨家裡拿的,順便也把阿姨送回家了。」
陶馨雅的媽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殯儀館這邊還有一些後續要處理,可能沒辦法馬上走,不會耽誤你上班吧?」
「沒關係,不耽誤,」梁挽頤解釋道,「我的職業比較自由,上班時間可以自己控制。」
陶馨雅的媽媽見梁挽頤執意堅持,也就沒再拒絕了。
等到梁挽頤陪著陶馨雅的媽媽把殯儀館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好在夏天的日落得晚,外面還很亮。
陶馨雅的媽媽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後,對梁挽頤說了一下具體的地址,梁挽頤就打開了導航,把車緩緩開出了車庫。
現在正是下班的尖峰時間,路上有點兒堵,陶馨雅的媽媽突然開口問道:「小梁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梁挽頤道:「我是攝影師。」
陶馨雅的媽媽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目光變得有些黯淡,半晌才道:「馨雅生病前很喜歡拍照。」
梁挽頤輕抿了一下唇,才道:「馨雅畢業時的寫真就是我給她拍的。」
安靜片刻,她就聽陶馨雅的媽媽問道:「馨雅在大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這個問題讓梁挽頤心底陡生出一股茫然。
大學時期,她跟陶馨雅根本不熟,說過的話甚至不會超過十句,她根本不記得,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那時的陶馨雅是什麼樣的。
她能回憶起的,只有昨天陶馨雅來找她時的模樣,淺藍色的壽衣,青黑的眼底,凹陷的面龐,還有那些暗示性的警醒。
「馨雅是個很好的人......」
梁挽頤說出這句話,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沉默幾秒,她再次開口:「如果可以,我想跟她說聲謝謝。」
......
陶馨雅的家離得不遠,梁挽頤的車很快就開進了她們家小區。
老舊的樓道被燈光照得有些泛黃,梁挽頤很快就跟著陶馨雅的媽媽來到了陶馨雅的家。
走進客廳時,梁挽頤的目光有些警惕地四下看去,從家具的陳舊程度來看,房子顯然是有些年頭了,但收拾得很乾淨,物品也擺放得很整齊。
陶馨雅的媽媽指著沙發道:「馨雅之前就經常一宿一宿地坐在這裡,盯著窗邊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梁挽頤又扭頭向客廳的半身窗看去,窗簾是拉開的,陶馨雅家住在四樓,順著窗望去正好能看見外面的人行道,和一排茂密的行道樹。
陶馨雅的媽媽扔下了一句「我去拿書包」,就向屋內走去了。
梁挽頤慢慢在沙發上坐下,再次向窗戶的方向望去。
好像沒什麼不對勁......
看著看著,梁挽頤突然注意到原本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那是一個女人,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亮起的路燈將女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女人背對著她這邊的窗戶,長髮披肩,因為沒有風,所以顯得死氣沉沉。
梁挽頤的心中生出一種怪異感來,那個人的身形為什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
她皺眉仔細觀察著,看著看著,她突然就發現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細節,冷汗也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那個黑裙子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背對著她的!
她的鞋尖明明是正對著她的方向,短袖裡露出的胳膊,胳膊肘的骨節則是朝著後方的!
恰在這時,似有風吹過,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睛從髮絲里透出來,正撞上樑挽頤的目光。
那個人竟然一直躲在頭髮後面觀察她!
「小梁?」
梁挽頤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她回頭看去,就見陶馨雅的媽媽拿著個黑色的書包,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問道:「小梁,你好像臉色不太好看啊。」
梁挽頤擺擺手道:「沒什麼,就是天氣太熱了。」
說完後,她又轉頭向窗外望去,可原本人行道上站著的那個女人卻消失了,人行道甚至變得很熱鬧,有下班回家的人,有吃完晚飯出來散步的人,在夜燈的照耀下,顯出一片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