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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的外套裡面穿的是一件帶拉鏈的衛衣, 梁挽頤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將他領口的拉鏈往下拉了幾寸,他鎖骨處的紋身便更清晰地暴露在了她的視線里。
那串「2179」的數字恰好鑲在他右側的鎖骨下方, 很規整的字體,像是輸入進去的, 而非手寫的, 方方正正宛如一個印章。
梁挽頤悄悄看了一眼徐念,見他緊閉著雙眼, 毫無反應,這才伸出手來, 用手指輕輕壓了壓那串數字。
深青色的數字完全長在皮膚上, 不會被輕易蹭掉。
梁挽頤正思索著,就見徐念睫毛微顫, 睜開了眼睛。
她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坐在床邊, 有些心虛地看著他。
「你哪裡受傷了?怎麼突然昏迷了?」梁挽頤先發制人地開口了。
徐念緩了一會兒,才像是終於聽清了梁挽頤的聲音,他扭開頭,只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梁挽頤的目光順著徐念的衣領再次看向他鎖骨的位置, 那處紋身因他扭頭的動作, 隨著皮膚微微傾斜,看起來很是平常。
「徐念, 」梁挽頤的目光又移到了徐念的臉上, 「我真的很擔心你。」
她的話讓徐念稍愣了愣, 隨後他便道:「你可以去擔心蕭野。」
梁挽頤噎了一下, 解釋道:「蕭野看起來只是有些累, 但是你不知道是哪裡受了傷。」
她想了想,又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說的。」
「你也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徐念終於看向了梁挽頤,只是他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無奈。
梁挽頤和他對視片刻,突然道:「你這樣多不舒服,我幫你把外套脫了吧。」
說著她就伸手去扒拉徐念的外套,徐念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按住了她的手:「梁小姐,不必如此。」
他撐著床半坐起了身,他衣服的拉鏈原本就被梁挽頤拉開了,隨著他這動作,衣領也跟著往下滑了幾寸,鎖骨便也跟著露了出來。
青黑色的數字安靜地躺在鎖骨之下的皮膚上,襯得他的皮膚格外白皙,若非梁挽頤知道「2179」有著別樣的深意,她大概只會將這串數字當成最平常的裝飾紋身。
「徐念,」梁挽頤很快就做好了決定,她很直白地指著那串數字問道,「這是什麼?」
「紋身。」徐念沒低頭去看也知道梁挽頤在問什麼。
見梁挽頤仍盯著他的鎖骨看,他伸手把拉鏈往上拉了拉,那串數字便被遮擋住了。
「很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梁挽頤的眸光閃動,落在了徐念的臉上,「你怎麼想著紋身的?」
徐念很隨意地答道:「看別人的紋身很酷,就也跟風紋了個。」
梁挽頤露出了思索之色:「那你為什麼要紋一個『2179』?有什麼含義嗎?」
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看他們紋身都是紋一些比較有深意的內容,不是很多人都喜歡把女朋友的名字紋在鎖骨上嗎?你這個也和你女朋友有關?」
徐念的眼神變得有幾分奇怪:「你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嗎?」
「怎麼不像?」梁挽頤一本正經道,「和女朋友沒關係,那就是前女友?怎麼分的?」
「我沒談過戀愛。」
「是嗎?」梁挽頤露出了不太相信的表情,「那這串數字是什麼意思?總不能是胡亂紋上去的吧?」
徐念不知為何露出了幾分笑意,他坐起身來,脫下外套放在了一邊,對梁挽頤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明擺著一副不想和她多解釋的意思,再次躺回了床上。
「梁小姐,你要是不嫌麻煩,可以給我倒杯熱水嗎?」
梁挽頤原本想問的話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我去給你倒。」
她走出臥室之後,轉身輕輕關上了門,臉上輕鬆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變得有些凝重。
蕭野仍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梁挽頤將水壺注滿水放在了爐子上,在等水燒開的過程里,她抱來了一床被子給蕭野蓋上。
總感覺徐念讓她倒熱水不是真的想喝水,而是找了個理由把她趕了出來,說白了就是不想和她多交談。
所以2179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敢說這串數字絕對不簡單,否則她都問了那麼多了,徐念不可能還顧左右而言他。如果只是普通的紋身,有著類似於和女朋友有關的原因,她都問到那個份上了,徐念不可能什麼都不說。
根據梁挽頤多年來給別人拍照的經驗,一般有紋身,且紋身有點兒深意的人,那簡直是恨不得走到哪裡都把紋身秀出來給大家看,一旦有人問起來,必定會把自己紋身的前因後果、心路歷程全都說一遍。
即使是和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有關,對方也會一臉感慨地分享自己的經歷,遇上渣男的會把對方大罵一通,遺憾分手的會表達一下自己對白月光的不舍。
總之,徐念對那串紋身的態度,在梁挽頤看來是有些怪的。
梁挽頤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那天落水之後看到的那些破碎的記憶。
2179這串數字似乎只是在錯綜複雜的線索里突然冒出來的一條不知所謂的信息,梁挽頤甚至不知道她聽到的這串數字是誰說出來的,沒有完整的句子,也沒有任何理由,像無依的浮萍,散在一片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