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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梁挽頤也沒拒絕,這樣在客廳里無所事事的狀態, 她很容易會胡思亂想, 一會兒去思考徐念說的那些話, 一會兒又去思考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總忍不住想將得到的線索串聯起來。
但梁挽頤又能明顯地感覺到, 她活躍的思緒是很危險的,很可能會招來它們的注視。
三個人圍坐在茶几旁開始鬥地主,梁挽頤因為心不在焉經常走神出錯牌,田悅驚慌的情緒也沒完全緩解,話少得可憐,反倒是蕭野一直在找話題活躍氣氛,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蕭野也很明顯是在強顏歡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暖氣熏得人又有了困意,三人從喜歡的電影聊到了喜歡的食物,沒營養的無聊話題說了個遍,緊繃的情緒卻仍沒能緩解。
蕭野再次提醒梁挽頤出錯了牌後,田悅突然指著窗外道:「你們看,雪停了。」
她的語氣里難得帶上了幾分欣喜,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梁挽頤和蕭野都順著她的目光扭頭向窗外看去,雪確實停了,但天還是陰的,鬱郁濃濃的一片,像攪不散的墨,結成了塊。
今夜應該還是看不到星空。
梁挽頤用手錶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七點半了,徐念還沒回來,之前那種窘迫感消失了,她開始擔心了起來。
徐念不會出什麼事吧......
三人沒再繼續打牌,坐了一下午了,也該吃點東西了,雖然他們幾個都不餓。
冰箱裡倒是存了不少食材,但他們三個竟然沒一個會做飯的,他們只好隨便吃點泡麵充飢。
忙活了一通之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徐念還是沒回來。
他今晚不會不打算回來了吧?
那他會住在哪?民宿里的其他房間嗎?
擔心之餘,梁挽頤又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如果徐念不回來,他們這兒的三個人萬一再遇上昨晚那個情況,他們能順利渡過嗎?
塔拉津的天黑得很晚,天色在晚上九點多開始變暗,直到快十一點的時候,夜幕才完全降臨。
蕭野把木屋裡的燈都打開了,好像這樣就能把黑暗中隱藏的那些恐慌的情緒全部驅趕掉。
「徐老闆今晚不回來了嗎?」田悅有些擔憂地問道,「他不是都不讓我們出去嗎?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沒人回答她的話,梁挽頤和蕭野也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屋內明亮的燈並沒能讓大家安心多少,在濃郁漆黑的雪夜裡,燈火通明的木屋像一個明晃晃的靶子,總讓他們疑心會吸引來什麼無法描述的危險。
梁挽頤眼看著錶盤上的針指到了十一點半,她有些坐不住,她對蕭野和田悅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睡吧,我在客廳里等徐念回來。」
徐念說過,異常是以她為原點開始向四周擴散的,她怕蕭野和田悅跟她待在一起會被連累,她不喜歡連累別人的感覺。
蕭野卻很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我們三個都待在客廳里比較好,要是徐念一直沒回來的話,我們就輪流守夜,留一個人醒著,另兩個人睡。」
「我也覺得蕭哥說的比較保險,」田悅也道,「在這裡一個人落單太危險了。」
他們這個態度讓梁挽頤有些頭疼,她沉默著思考了一下,總算找到了個完美的理由:「我剛剛想了想,我們還是都去臥室睡吧,客廳應該才是最危險的地方,你們看昨晚田悅在客廳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我昨晚上其實也醒了,但沒遇到什麼怪事,臥室應該要相對安全不少。」
她說得很有道理,蕭野和田悅對現在的情況本來就沒她了解,在她的一番忽悠下,總算是認同了她的觀點,回臥室睡覺了。
梁挽頤也回了臥室,不過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就又躡手躡腳地回了客廳。
她打開了玄關的燈,披了條毛毯,坐到了沙發上。
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徐念還沒回來。
梁挽頤也說不清自己這是在幹什麼,說是在等徐念回來,其實她去臥室等也是一樣的,要說她擔心徐念,她也想過了,徐念應該用不著她來擔心,他對實體的了解比誰都多,對於危險的規避能力也比他們都強,他用不著別人來擔心。
換句話說,如果徐念都處理不了的情況,他們幾個大概同樣無法應付。
梁挽頤又想起了徐念昨晚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為什麼要語氣那麼堅定地說要保護她?還一副不惜犧牲自己的態度?
梁挽頤昨晚腦子不太清醒,乍聽到徐念這麼說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尷尬、窘迫,但現在再回想一下,她又覺得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徐念會那麼說,總不會是喜歡她,他當時的狀態也不像是一個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時的樣子。
一定有什麼別的原因,徐念才會如此關心她。
臥室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了,梁挽頤抬頭看去,就見蕭野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等徐念。」蕭野很自然地走了過來,在梁挽頤的旁邊坐下。
梁挽頤一時有些啞然,她覺得自己可以解釋一下,但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只道:「我睡不著。」
蕭野點了點頭:「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些就是為了把我和田悅支走?」
梁挽頤心中一驚,她沒想到蕭野居然這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