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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季雅度步到書架前,這裡是供女子買書的地方,所以多的是一些話本摺子,還有女誡之類的書,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女紅針蓖之類的書籍,既便是畫冊,也一定是烈女傳之類的故事。
文季雅對一旁的小婢道:「你去前面幫我尋一些《千工本》之類的書來。」
小婢急忙去了。
《千工本》就是像後世的《天工開物》這樣的書籍,講述的是民間的各種工藝,很有價值,可惜大多數工匠並不識字,所以流傳的不廣泛,印的也不多。
文季雅要那些書的原因,是想著新買的莊子取水似乎有些難處,想看看那些書上沒有沒好的法子。
文季雅轉了一會兒,那小婢就帶著另一個小丫頭抱著一些書來了,道:「夫人,您要的書在此。」
文季雅走過去,拿起書慢慢翻,馬上有人給她換了新茶來。
過了許久,茶已經換了幾盞了,文季雅有些不耐,奇怪道:「怎地我的書還沒拿來?」
小婢一急,急忙道:「容婢子去瞧瞧。」
說著轉身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人影,文季雅指著另一婢子道:「你再去瞧瞧,難道這書還在寫不成?」
那婢子雖然為難,但還是出去了。
這一等,又是幾盞茶的功夫。
文季雅頓時氣了,道:「既然店家看不起咱們,咱們走吧,別處說不定還有!也不盡在這一處!」
說著,金葛銀艾也急忙幫著收拾。
外面一人朗聲道:「夫人何必如此性急?」
主僕三人臉色一變,金葛銀艾是因為對方是男子,沒想到這書局向來可靠,今日卻壞了規矩,文季雅是因為聽出了對方是誰,才變了臉色。
「此處是女子所用書屋,奉勸郎君止步才是!」文季雅壓著心裡的怒氣和焦急道,可是外面的腳步聲卻一點都沒有慢,馬上帘子便被挑起,果然露出了那張傾城絕色的臉來。
金葛銀艾不約而同地攔在了文季雅前面:「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衝撞我家夫人!」
祁連曜似笑非笑,文季雅知道他是七王爺,為兩個婢子擔心,擺擺手道:「是我的熟人,你們別緊張。」
金葛銀艾有些不信,但是她們習慣聽從文季雅的吩咐的。
祁連曜作了一個揖,道:「對不住夫人,是我讓她們拖著沒送來。」
「那請問你是何意?」文季雅袖子裡的手捏成了拳頭,竭力使自己鎮定一些,可是想到兩個人才遇到兩次,這個人做出的那些事,文季雅就覺得他很不可靠,如果他在這裡對自己行孟浪之事,恐怕金葛銀艾這麼忠於自己的人,都要懷疑自己了。
祁連曜讓自己的人出去,上前一步,金葛銀艾更加擺出以身護主的姿態。
「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出去?」祁連曜一板起臉,無形之中就生出一股威嚴來,讓金葛銀艾忍不住順從。
兩個人回頭看文季雅,文季雅只覺得頭疼,以前就聽說這七王爺行事毫無章法,現在看來,不僅是毫無章法,而且是不管不顧的。
「你們在門口守著,我們朋友相聚,好好敘敘。」
金葛銀艾果然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在門口守著。
祁連曜滿意道:「你的婢子果然忠心!」
文季雅滿臉戒備道:「你可別胡來,她們在外頭聽得見的!」
祁連曜一甩袍子,在椅子上坐下,道:「你覺得我以前是胡來?」
文季雅咬牙切齒,卻不得不低聲道:「難道不是麼?」
祁連曜道:「我只是隨我心意而已,你遇險時,我正心情好,於是救了你,後來看你順眼,才親了你……」
聽到祁連曜說這些話,文季雅羞得滿臉通紅,低聲喝道:「休要胡說!」金葛銀艾就在門口,他那麼大聲,說不定她們已經聽到了!
祁連曜似乎很喜歡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道:「難道我說的不是真的?」
文季雅哽住,她哪裡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他胡謅,她也拿不出證據來。
祁連曜將最新的《大秦周域志》放在桌上,然後拿起桌上一堆書中的一本翻了翻,道:「沒想到你還看這個。」
文季雅見他沒繼續剛剛的話題,鬆了一口氣,語氣也平緩了不少,道:「為什么女子不能看?為了能多些銀兩,看一下也是可以的。」
祁連曜合上書,道:「我的銀子多得是,要不,你跟了我?」
「跟你做什麼?我這已嫁之身,當不起王爺的青眼。去王爺身邊,估計連王爺的一個丫頭都比不上。人都說,寧做窮□,莫做夫人妾,更何況我這還是個官家夫人的身份。王爺你,我高攀不起。」
祁連曜眯了眯眼睛,道:「沒想到你倒是知道得多,可是人又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丈夫不出色,就受不起那麼好的女人。照我說,女人也該良禽擇木而棲。」
文季雅驚詫,以前只覺這人行事孟浪,沒想到卻是有這樣驚人的想法。
收起自己不小心外露的情緒,文季雅道:「王爺恕我不能苟同,既然書已經拿來了,我也該告辭了!」
說著,就去拿桌上的《大秦周域志》。
沒想到祁連曜速度更快,一下子搶走了書,道:「你就這麼避著我?」
文季雅道:「你我男女有別,避著你更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