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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然後呢?你真打算明年夏天再給他回復?」宋佳咪追問道。
「沒有。」我搖搖頭,豎起三根手指。
「三個月後?」
「三小時吧……我很快就和他說我同意了。」
宋佳咪:「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嘆了口氣:「好像不能了。」
因為在他說出想親我的時候,路旁忽然起了陣風,捲起一片落葉飄到他額前。
那一刻,我居然有點想變成那片葉子。
(《望夏》全文完)
第20章
《熱秋》
文/今様
「啊啊啊啊啊!」
十月午後,比陽光更燥的,是室友小蔚的嚎叫。她披頭散髮,舉著腮紅刷,憤憤指向我,「為什麼我沒有蘋果肌!」
看手機,才不過一點左右。我拉過被子,想再賴床十分鐘,慢吞吞地答,「你那個plus不就是蘋果機嗎?」
「我是說肌肉的肌!」小蔚無語地大踏步過來,一把拎掉我的被子,「邱呈露,你不要再睡了!」
我一個激靈,困意全無,默默舉手投降,「打個商量,以後能別說『不要再睡了』這五個字嗎?」
「為什麼?」小蔚很疑惑。
「PTSD。」我嘆了口氣。這五個字,對曾經的我來說,真是宛如阿瓦達索命。雖然,那個人的語氣,要更冷靜一點。
「邱呈露,不要再睡了。」
「啊,可是我很困……」
「已經九點了,你要不要起來學習?」
「不要……」
他無聲地看著我。英俊的眉宇微微擰起。
「好啦好啦,這就起……」
現在想來,到底是年輕,為愛能夠排除萬難的年紀,換做今天的我,一定是沒有那個毅力起床的。
窗簾沒拉,光線很亮,我抬手蓋在眼皮上,連同把回憶一起遮住。
小蔚又撲回桌子前,認真貼起假睫毛,她平日就很喜歡化妝,可今天好像格外認真,還戴上了一直捨不得戴的新款日拋美瞳。
「你又要去相親嗎?」我坐起來。
「對啊。這次是個律師,照片蠻帥的。嘿嘿。」
小蔚今年二十八歲,家裡催得緊,一直奮戰在相親前線。
根據她的說法,女人過了二十七歲,等於進入了擇偶期的秋天,之後只會越來越淒涼。
「那幾歲是寒冬啊?」我隨口問。
「三十啊,秋天已經很蕭瑟了,到冬天豈不是更冷?所以我要在三十之前找到男朋友!」小蔚攥拳,一副雄心勃勃的樣子,又嫌棄地打量我,「露露,你好歹也打扮一下啊,這樣沒有男人會注意到你的!」
床頭柜上,擺著我倆的照片。去年秋天在門診部大樓前拍的,我那會兒頭髮還長,松松挽成一個馬尾,邊緣被陽光照成栗色,穿白色大褂,胸前口袋裡,像模像樣地別一支筆。
我盯著看了會兒。
還挺……清秀的啊。
「拜託!二十七八了,清秀還有什麼用,」小蔚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你但凡化個妝,妖艷一點,哪還會是母胎單身。」
「我才不是母胎單身。」我糾正。
小蔚一下兩眼放光,「嗯嗯嗯?」
「我初戀可是校草,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
「真的假的,那你們為什麼分手啊?」
「這個麼,請我一頓『向日葵』告訴你。」我環起手臂,賣了個關子。
小蔚愣了兩秒,撲上來掐我的臉,氣急敗壞的,「邱呈露!你敲-詐我啊!」
最後還是去了「向日葵」。我當然不會要小蔚請客,這家融合餐廳,環境頗為小資,兩個女生一餐飯可以花掉五六百。
光線很暗,或者說,叫有情調,鏡子一樣的桌面上,茶色玻璃瓶里插一束小小的紫色雛菊。
「好適合相親啊。」小蔚感嘆。
我們來得晚,只剩卡座,一點完餐,小蔚就迫不及待示意我。
一條過道之隔,坐了位美女。長捲髮,紅色束腰裙,細帶子的高跟涼鞋,服務生送上菜單,她沒有看,只要了杯檸檬水。
幾分鐘後,她拿起手機看了眼,似是有幾分焦躁。
「肯定是在等男朋友,」在這個女人比男人還愛看美女的,小蔚看得目不轉睛,「你看她的身材,好火辣。」
我喝了一口檸檬水,忍不住贊同,「像模特一樣。」
「如果我有這麼漂亮,」小蔚不無艷羨,又憤憤的,「那個狗律師,一定不敢挑三揀四!」
小蔚和那位律師的相親並不順利。
她倒是很喜歡對方,起碼一眼看去,男人五官端正,沒照片那麼帥,但也乾淨斯文。誰料,幾句話一聊,律師話里話外,優越感十足,一會兒說她年紀大,一會兒說她個子矮,完全打壓式評價。
小蔚雖然是個十足的顏狗,可清醒得很,當場扭頭就走,一個電話,拉我來到這家「向日葵」,說要好好吃一頓泄憤。
我放下杯子,認真開解,「他也不高啊,才一米七,還騙你沒P圖,性格那麼刻薄,一定不適合長期相處。你會遇到更好的。」
有一句話我放在心裡,沒有和小蔚說——其實人生,不一定要結婚才圓滿的,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
「嗚嗚,露露,還是你好,我收拾收拾,明天去相下一個!」小蔚跑過來抱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