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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停住腳步。
繼而覺得她有點眼熟。
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女生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是施奕?」
啊,唐靜。
音樂學院的天之驕女,謝嘉軒的女朋友。
可不就是她。
沒想到她連我的名字都知道。
那一瞬間,我腦袋裡冒出了個想法:會是謝嘉軒跟她說的嗎?
他提起我的時候,會用什麼詞彙呢。
「我想認識你很久了。」
我啞然片刻,不知道她葫蘆里要賣什麼藥。
恍然間想到,這算是現女友到前女友面前登門炫耀?
我只能敷衍地笑著。
「你想不想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要選擇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歡他。」
「……」
信息量太大,我一時懵住了,沒反應過來。
她看了我兩秒,嘴角勾起一抹類似嘲諷的笑:「因為你最合適用來刺激我。」
……
用來刺激她?
「什麼意思?」
像是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反應,唐靜把手裡的書收好,慢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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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謝嘉軒跟唐靜早就認識,兩人互相有好感,但因為傲氣,誰也不肯先開口。唐靜選擇別系男生曖昧,謝嘉軒找了你……最後謝嘉軒先投降,跟你分了手,唐靜順坡下驢,兩人就在一起了。是這個意思嗎?」
我無力地點點頭。
「怪不得他們隔天就這麼你儂我儂……」方水說了一半,馬上剎住話音,用力晃了晃我的肩膀:「你還行嗎?」
「……說實話不太行。」我都有點提不起勁說話了。
方水的手一下收緊了:「奕奕你要振作啊!」
我嘆了口氣,把她的手扒拉下來:「水水啊。」
「我是不是挺可笑的。」
本來以為,謝嘉軒是抱著跟我試試的想法,最後發現不合適。
結果……
他壓根就沒打算跟我試。
那我算什麼呢?
在他們倆的主線劇情里,就是一個可笑又微不足道的配角吧。
我從沒有像此刻一樣,覺得記性不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因為自從唐靜跟我說完,我就想起了好多好多,跟謝嘉軒在一起的時候,被我忽略掉的細節。
有次上著課,忽然下雨,謝嘉軒連聲招呼也沒打,就來給我送傘。
我著實甜蜜了好幾天,現在卻想起下雨那天,我們剛好跟音樂系的人在一棟樓上課。
原來,他對我的所有好和所有冷淡,都不過是因為另一個人在牽動他的心。
……
有點悲涼,又為自己不值。
「但是,謝嘉軒都跟唐靜分手了,說明他最後想的還是你吧?」方水說,「有可能他之前也弄不清自己的內心,經過這次突然明白了呢?」
我說:「可能吧。」
方水:「可能吧?你沒點想法?」
「什麼想法。」
方水看著我,半晌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好歹他也是因為你才分手的啊。」
「才不是因為我,」我慢慢說,「是因為他自己。」
不管他喜歡誰,做了什麼選擇,都是他自己。
我才不是罪魁禍首。
「奕奕!」方水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撲上來揉我的臉。
「你幹什麼?」我奮力掙扎。
「我發現你長大了!」
「……」
-
考完隔天,我送方水上了去機場的大巴。
然後收拾行李,美滋滋地坐車回了家。
過了好幾天睡到自然醒,飯來張口的日子,我整個人都以一種幸福而圓潤的狀態恢復了過來。
結果,師兄那邊又出事了。
「奕奕啊!你快來一趟吧!你薛師兄怕是要不行了!」
這天早晨八點,我被阿辛師兄的奪命連環call叫醒,頭疼得不行。
趴在被窩裡勉強出聲,「怎麼了?」
「他不是病了嘛,今天早上又是絕食又是不肯吃藥的,我這老母親的心喲,都稀碎稀碎了!」
聽起來挺嚴重的,我開了免提,伸手拿我的毛衣,「師兄什麼時候病了?」
這幾天我們陸陸續續有聊微信,沒聽說啊。
「前幾天感冒了,一直沒見好,大學四年我都沒見他這麼嬌弱過,」阿辛師兄嘖嘖感嘆,「不就是失個戀嗎?」
「……失戀?跟誰?」
那邊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說,「你啊。」
我:「……」
阿辛師兄的妄想症最近是越發厲害了。
我開始認真思考什麼時候得陪他去趟醫院。
問過薛子揚家的確切地址,我跟阿辛說「一小時後到」,便掛了電話。
快速地換衣服洗漱出門,路過餐桌,順便抓了兩片麵包。
「幹嘛去啊?」我媽懶洋洋地問。
「見個朋友。」
「男的朋友哦?」我媽跟老爸擠眉弄眼。老爸端著豆漿跟她相視一笑。
「……」我叼著麵包,一邊把腳踩進鞋裡,一邊斜了他們一眼。
「啊啊啊,知道了。」媽媽賊兮兮地笑,「看來用不上四姨介紹了。」
我氣呼呼地關上了門。
認真思考離家出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