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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梔渾身狼狽的趴伏在地板上,注視著男人緩緩離開的背影,不住得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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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宋知亦喝了酒,回去的時候是葉特助開車。
換了輛銀白色的別克世紀centuiy,林純熙坐在后座低著腦袋。
宋知亦與宋老爺子身邊的管家寒暄完,開門上車。
他身上帶著紅酒的醇香以及松柏的冷冽,有點像華倫天奴的白日玫瑰。
他身上那件有著赭紅暗紋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換成了過膝紐扣風衣,紐扣未系,露出裡面皓白色襯衫,以及被白襯衫包裹的挺闊身材。
他坐了上來,西褲面料隨著坐姿微微繃緊一些,露出一截穿著純黑襪子的腳踝。
車廂內寬敞,但是他一上來,林純熙還是感到侵略性的男性氣息襲來,她有些不自在得嚮往車門那側挪一挪。
卻發現,怎麼使勁兒都挪不動。
林純熙小心的看過來。
男人的手臂不知何時垂落下來,松松垮垮得搭在兩人之間的空隙里,半掌落在她散開的裙擺上。
她咬了下唇,像是被欺負了的小貓,也不求他,不也吱聲,扭過頭去佯裝在看外面的風景。
車廂靜默,無人說話。
車子開在盤山公路上,兩側是綿密的林海,風吹樹葉婆娑作響。
林純熙有些昏昏欲睡了,本來扒拉在車門邊的手臂不自覺得垂下,順著裙擺,一路下滑,落入男人蓄謀已久的掌心。
溫暖,寬厚。
瞌睡在瞬間驚醒,她瞪圓了烏黑的眼睛看了過來。
月色下,宋知亦的眼瞳漆黑,神色卻帶著幾分愕然,比她還無辜吃驚。
林純熙愣了下,視線往下落,猛地收回了手。
「抱歉。」
他沒答,指尖在她手掌剛剛接觸的位置蜷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今晚的事情......」
「是我做的不對,我應該給夏小姐和您都道歉的。」
「對不起,是我當眾拂了您的面子。」她低著頭,說得認真。
「是這樣嗎?」他手肘撐在一側,襯衫袖扣是酒紅色,在月光下流淌著誘人的光澤。
她不自覺抖了一下,嘴硬道:「是的。」
宋知亦靜靜端詳她片刻,目光犀利,像是能直直順著眼睛看透她的內心。
良久,他輕笑了一聲,黑眸在月色下像是最精美的黑曜石,奪人眼目。
她竟然呆愣了一瞬,落入他的眸中,被晃了神。
男人長指如玉般在車窗邊輕輕敲落,像是在彈琴。
剎那間,車子嘶吼著猛地加速沖了出去,巨大的慣性將林純熙狠狠得摜在椅背上。
心跳快得要衝破胸膛而出,連綿起伏的山野、林海、星光都被疾速扥直成一條線,飛掠而過。
從始至終,宋知亦神色都沒變,甚至還有閒心來端詳林純熙的表情。
她被嚇得整個人貼在座椅上,小手在半空無力得抓了抓卻什麼也抓不住,除了身邊這個男人,她無處可倚。
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會不受控制的尋求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
衣袖上先是抓上來一隻小手,嘗試著,試探著,揪得緊了些。
兩人之間空開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宋先生,可以不可以讓他慢一些。」她的手在抖,望著他的眼眸可憐巴巴地。
「可以。」他答應的利落。
林純熙剛鬆了口氣,卻聽到他又說。
「那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今晚宴會發生的事情?」他在模仿她的語氣。
他英俊的面孔半隱在月色之間,語氣耐心:「可以嗎?」
林純熙不答話了,蹙著眉,內心陷入一番天人交戰。
宋知亦像個耐心的獵手,靜靜的等待著。
雖然可能會有些嚇到她,但是他要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他,親口對他全盤拖出。
車窗忽然間徐徐徐落下,狂風灌了進來,吹動她柔軟的長髮。
林純熙驚愕地發現,車子正在加速朝一處斷橋駛去,斷裂處就是漆黑幽深的山谷。
眼看越來越近,她甚至都聽到下面河水湍急沸騰的聲音。
最後一秒——
「我沒有推她,我沒有!」女孩驚慌的尖叫聲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空氣中甚至漂浮著輪胎摩擦的燒焦味。
不知何時,她整個人已經死死抱住了男人手臂,逃過一劫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冷汗順著鬢髮落了下來。
手腳發軟,意識也不聽使喚了。
宋知亦將左手探到唇邊,一掀,牙齒咬著做工精良手套的頂端,緩緩摘了下來。
保養精緻的手掌上青筋突起,拇指上血紅色的扳指被攏進夜色里。
指骨彎起,輕輕地將她耳側的冷汗擦拭掉。
然後,男人偏過臉來,仗著她看不到的位置,將剛剛觸及她面頰的指骨彎起,放進唇瓣里含了一下。
微咸,卻帶著白玫瑰的馥郁。
林純熙幾乎是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宋知亦不知何時已經下車去了,夜風撩起男人的風衣,他站在那裡像是冷月光下的水杉。
他站在懸空的地方,指尖夾著香菸,猩紅的火光在黑夜裡。
等等?
懸空的地方?
察覺到林純熙看過來的目光,他禮貌的頷首道:「抱歉,我下來抽支煙,剛剛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