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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來傭人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
老爺子氣得胸口起伏。
晚秋,淺淺的日光透過玻璃落在蘇鈺身上,襯得人宛如砌著冷雪的青玉。
他幾步走過來為蘇老爺子斟茶,放在他面前。
「爺爺,您莫要氣壞了身子。」男人溫潤宛如流雲,不聲不響地承受了老爺子的怒氣。
其實說白了,這事兒還真不能扔到蘇鈺頭上,畢竟宋知亦是個任誰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但是這到嘴的肥肉被人搶了,蘇老爺子總得有個發泄口。
於是這千重怒火就瞄準了蘇鈺。
從老爺子書房出來,隨行助理藍山已經等在旁邊,妥帖地為蘇鈺披上西裝外套,遮住了白襯衫上的菸灰和茶漬。
他一下樓,客廳里蘇家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鈺身上。
好奇的,窺探的,打量的。
人人都心懷算計。
蘇家本就是龐大的家族,想要在這種群狼環伺的家族奪得一席之地何其困難,更何況蘇鈺雖然是蘇家的大公子,但確實蘇父與其他女人所生,後被蘇老爺子抱回家的,身體裡有一半是別人的血液,不是蘇家正統的繼承人。
從最低層爬上來,他一步一步走得有多艱辛,是踩著多少人的屍體往上爬,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今天大廳里的人,全部都是來看他笑話的,盼著老爺子將這個半路撿回家的野狗扔出去。
「原來大家都在啊,」蘇鈺順著樓梯一步步走下來,潔白的西裝外套乾淨無暇。
「小鈺啊,老爺子這次很生氣,要是說了什麼重話,你也別往心裡去。」說話的男人滿臉橫肉,眼睛細長,是蘇鈺的小叔叔。
「小叔叔,您放心,老爺子很關心我,何來說重話一說。」平靜地扔下一句話,蘇鈺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眼眸里卻是極盡溫柔的笑意:「畢竟,我才是蘇家的正統掌權人不是?」
眼看著男人背影漸漸消失在大門處,小叔叔狠狠地將手裡的茶杯砸在地板上,杯子四分五裂。
「狗野種!」
蘇北外面天色陰暗,不知何時下起了霏霏細雨。
「少公子,雲紡那邊的原材料供應本是盛維旗下的棉麻紡織廠,現如今盛維突然撤股取消供貨我們已經找到了蘇北就近的兩個小作坊先頂上了。原材料張經理親自帶人核查過沒有問題。」藍山為男人撐著傘邊匯報導。
「嗯。」
「還有,林小姐那邊的人手已經布置好,但是隨時可以根據定位將人帶回來,需要行動嗎?」藍山問。
蘇鈺腳步頓了一下,不知為何腦海里倏然閃過少女小鹿一般烏黑的眸子,細柳一樣的纖腰。
其實他之前一直極其反感這門訂下的親事,尤其是據說林家小小姐在一場大火里毀容,容貌醜陋,這次去秋城也只是為了應老爺子的命令將人綁回來娶了堵住蘇家眾人悠悠眾口。
他從來沒想過她會逃。
因為清雋俊美的面容,在蘇北蘇家大公子蘇鈺甚至是蘇北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卻想到一個毀了容的小丫頭還對他棄之若敝履。
除了身材好一些,她還真是一無是處。
他如果想,那麼有一百種方法將人綁回來。
蘇鈺垂眸,淡聲道:「不用,把人手撤了。」
他還真是懶得脅迫女人。
尤其,還是個小丑八怪。
先放著吧,反正戒指在她手上,人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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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陽光暖和下來落在學校院牆上,落下綴著爬山虎的毛絨絨倒影。
林純熙拎著兩杯珍珠奶茶在秋城大學門口邊等人邊看手機。
夏末秋初她卻帶著個白色的口罩,低頭是黑髮柔軟地垂落下來。
秋城大學校門口熱絡,從小吃攤到進進出出的學生,絡繹不絕。
林純熙就這麼落落楚楚的站在一邊,偶有陣風起裙擺翩躚。
有幾個男生已經蠢蠢欲動想去找她要微信號了。
「等下,別去啊兄弟。」
「怎麼了?」
「一看就是新生,那邊那個女的,設計系有名的醜八怪,別看身材不賴,知道為啥大夏天的帶口罩不,因為下面的臉毀容了啊。」
「真的嗎?為啥毀容了。」
「不知道,可能有什麼怪病吧哈哈哈哈,不過兄弟你要是看上身材想睡去追一追哥們兒也不攔著你。」
想去要微信的男生明顯腳步停了下來。
.....
那邊的說話聲絕對不小,說完還當做笑話一樣笑了起來,林純熙聽在耳中沒有反應一樣低著頭在手機上打字。
【你什麼時候到?】
回應她的是一陣剎車聲。
陽光落在法拉利火紅流暢的車身上,極其耀眼。
車字大張旗鼓地停在校門口,車門被人打開。
女人身上是紅色緊身賽車制服,白色的條紋雙槓顯得她雙腿纖細修長。
楚今安將墨鏡一推,邁步朝這邊走來。
途徑林純熙身邊,點了她下肩膀,囂張地揚了揚下巴:「同學,讓讓。」
下一瞬,她走路帶風朝那群男生殺了過去,愣是走出了一種率領千軍萬馬上陣殺敵的架勢。
作者有話說:
這裡再次強調一下,林對於樓江舟只是錯誤的好感,不是真正的男女情愛!!!不是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