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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穆念的聲音聽上去,害怕又恐懼。
「好東西,你放心,它不會一下子取了你的命,它只會慢慢地吞噬你的生命,最後,你會瘦的皮包骨,你會虛弱的沒有人樣,那個時候,你就會死了。」
「…。我…顧耀,我可以將我的生命給你,我不在乎!」
「但我我求求你,放了阿探!阿探還不到十二歲,他只是個孩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是無辜的,顧耀,你放過阿探好不好?我求求你!」
「是我的錯,我不該勾引你爸爸,我不該拆散你們的家庭。我不該!顧耀,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聽到這,王德忍不住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隙,他看見赤身*的女人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拽著顧耀的雙腿,流淚哭求著要顧耀放過他的孩子。
顧耀手裡拿著一根針管,針管里是血紅色的血液。
「你放心,你乖乖讓我注射完這東西,我就放過你的孩子!」
說著,針尖插入女人的手腕。
王德死死瞪著雙眸,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他感到自己呼吸都要凝固了。即使十四年過去,每每會想起那一幕,王德都會恐懼的一陣顫慄。
「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麼東西?」穆念虛弱問道。
修長柔弱的食指在穆念臉頰划過,顧耀張嘴冷冷吐出七個字:
「愛滋病人的…血液!」
聽到這話,穆念眼神瞬間變得驚恐,那目光,是王德這一輩子到死都忘不了。
……
「老爺!」
「是王德無能,若我當年便將實情說出來,夫人她…她就不會死了!」王德跪在地上,回想起那一幕,他哭得淚流滿面。
顧星雲坐在椅子上,雙目看著前方,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老師?」王德見顧星雲這副模樣,擔憂喊了一聲。
顧星雲艱難側頭,看著王德那張老淚縱橫的臉,此時心裡,那是五味雜陳。「你剛說的…都是真的?」顧星雲哆哆嗦嗦開口,眼裡悔恨與悲痛聚集。
王德咬牙點點頭,狠狠的一點頭,聲音顫抖說道:「是!」說罷,王德深深低下腦袋。
內心的不安與良心的譴責時時刻刻跟隨在王德左右,每每看到顧星雲狠罵顧探的時候,他的良心都在譴責自己。那孩子何其無辜,自己的媽媽被人這般侮辱殘害而死,他只是放了條小毒蛇將顧耀腿給咬廢了而已,若真論狠辣程度,他十個顧探也不及一個顧耀。
得到王德的肯定回答,顧星雲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胸膛高跌起伏,那模樣像是不能呼吸一樣。
「扶我…起身。」顧星雲哆嗦著嘴皮子開口。
「是。」王德從地上起來,扶著顧星雲起身。以前想要攙扶其顧星雲並不需要多大的力,可這次,王德還要咬咬牙才能將他攙扶起。
起身,由王德攙扶著,顧星雲勉強走了兩步,雙腿哆嗦的像篩子,搖搖晃晃極其不穩。
「老爺…小心些。」
晨曦里,顧星雲高大的身影第一次變得寂寥而孤獨。像是年邁垂老的朽木,經不起風霜的吹打。
門外,三四多月季花開的正艷,顧星雲看著那花,仿佛又看到了穆念。
她還是第一次初見的模樣,一襲紅裙及膝,柔美黑髮搭在她的雙肩。她站在那裡,手裡端著一杯紅酒,那張單是看一眼就令人心醉的容顏永遠是美麗的,水靈靈的,精緻的動人。顧星雲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呆滯了好半天。
原來這世間還有生得這般水靈漂亮的女子。儘管這女子接近自己是帶著目的的。
「顧先生,酒可不是好東西。」穆念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奉承話。
他問:「怎麼說?」
穆念搖晃著酒杯中的紅液體朝顧星雲走來,她美目噙笑,笑意迷人。那模樣,看了就讓顧星雲心痒痒。「酒喝多了,會亂性的。」
順勢將穆念纖細的腰肢摟緊懷裡,他在她的髮絲嗅到了玫瑰芬香。玫瑰香味,是馥郁的,令人沉醉的,一如她這人。
「從來就沒有酒後亂性這一說法,亂的,是人心。」
穆念淺笑,精緻的小嘴吐出誘惑的字眼。「所以,念兒撥弄了你的心,是嗎?」
是嗎?當然是的。
顧星雲跟原配感情是極好的,原配死後那一年,他過得昏昏沉沉,日日買酒飲醉,還得在孩子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遇到穆念,是他的榮幸,亦是他的不幸。
至今顧星雲都還記得事趕走穆念前,他與她相處的場景。
那是在孤山上,秋天,楓葉盡染殷紅,穆念單薄消瘦的身子站在山頂,睥睨著下方豪華氣派的顧家。顧星雲站在她的身後,摟著懷中消瘦得幾乎沒有重量的穆念,他說道:「你真瘦,念兒。」
穆念輕笑一聲,開口說話,聲音無端的淒涼。「星雲,你愛我嗎?」
想也沒想,顧星雲點頭。「當然愛。」若說一開始他只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這些年朝夕相處下來,她已是顧星雲戒不掉的毒了。
「那你相信我嗎?」
顧星雲當時不知道她為何會問這麼一句,點點頭,道:「相信!」相信二字,顧星雲說得很肯定。可現在想來,顧星雲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你信她,就不會在顧耀說穆念在外面跟別的男人廝混還染了性病以後,那般狠絕的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