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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血濺起,有的沾到紀若臉上,糊得她臉難受。
但現在是拍戲,她只得忍,也必須忍。
還必須表現出一副我中槍了,我很痛苦,很難受的悽慘模樣。
「還有十顆子彈等著你,海倫娜,還要繼續嗎?」佛圖面無表情看著悶聲不吭的海倫娜,彬彬有禮的詢問。海倫娜勉強站穩,緩緩說:「你繼續。」她的聲音,還算鎮定。
佛圖冷冷一笑,接連又開了四槍。
第一槍,射進海倫娜的右胸膛。
第二槍,是她的肚子。
第三槍,是她的小腹。
第四槍,是她的右手。
吃了六顆子彈,加之舊傷未痊癒,海倫娜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血液順著口腔流出來,六個血口染紅了綠油油的草坪。「你已經倒下了!」
涼涼的視線,掃在海倫娜的臉上。
佛圖朝槍口吹了口氣,憐憫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准身就走。
「我…還活著…」海倫娜雙手撐在地上,血淋淋的左手每動一下,草坪上就多出一個血手印。她倔強看著佛圖背影,道:「繼…繼續!」
她咬牙站起身,顫顫巍巍的,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佛圖腳步一頓,他眼神里,頓時聚滿暴戾之色。海倫娜的倔強,無疑是在挑戰他的威信。佛圖突然轉身,手指按動扳機,閉著眼睛就給了海倫娜兩槍。
「啊!」
海倫娜再次倒下。
一左一右小腿,多了兩個血窟窿。
佛圖眯眼瞅著地上的血人兒,聲音無不讓人噤若寒蟬。「可憐蟲,還剩四槍,站起來,接受我的懲罰!」
海倫娜眼睛慢慢合上,又睜開,她試著掙紮起來,又無力倒下。
二號特寫鏡頭圍著海倫娜轉,成功捕捉到她明明難受痛楚到了極點,卻不服輸不認命的複雜神色。
「看來你即便是死,也註定還是我組織的鬼魂。」佛圖收起槍,轉身離了開。
海倫娜突然在地上爬了起來,她顫顫巍巍伸出尚還完好的右手,扯住了佛圖的腳腕。「我…還可以…堅持…」佛圖立定在那裡,任由血人兒海倫娜扯住他的身子,緩緩爬起來。
海倫娜輕輕靠在佛圖身上,說:「再…再來!」她疼的滿面扭曲,仍固執的拽著他的手臂不鬆手。站著接住十二顆子彈,她即便是死了,也是一個自由人。
自由人,多好…
她已經接住了八顆子彈,她不想自己死後,魂魄還被佛陀束縛。佛圖目光閃了閃,你當他不忍心了?不,佛陀從不心慈手軟。
「這是你說的。」
他一隻手扣著海倫娜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他邪惡的說:「記住,給你再生的人是佛陀,送你下地獄的人,也是佛陀!」
砰!
砰!
砰!
砰!
槍每響一下,懷中女人的身體就顫抖一下,眼鏡也越來越無神。
場外的工作人員聽到道具槍的聲音,好像真的看見一個迫切希望脫離組織,得到自由的少女,被他們的老大無情殺害。奈亞子抖抖肩膀,抖去了一身雞皮疙瘩。
魏然跟劉泰對視一眼,眼裡同時露出驚喜。
這一場戲,兩人都演的很完美。
佛圖鬆開手,海倫娜無神的眼掃過他的臉,然後,血紅色的身體,像一隻失去生命力的鴻雁,墜落大地。
…
「我好幾次看到你,你懷裡都抱著一盆百合花,你很喜歡百合花嗎?」程榮恩第一次主動跟一身白裙的林澹雅打招呼,說的就是這話。
天真美麗的少女靦腆一下,恬靜淡雅的模樣,人如其名。
「百合花,生長在高山林下,生命力頑強,香氣淡雅。最主要的是,它乾淨。」林澹雅把弄著百合花的花瓣,眼裡有由衷的嚮往。
越是骯髒黑暗的人,越是嚮往自由乾淨。
「你也很乾淨。」程榮恩摳摳腦袋,他還穿著一身警服,陽光的像是一輪太陽,那是生活在黑暗裡的海倫娜,一世也不可企及的光。
她苦笑,她若是乾淨,這世上就沒有一點黑色了。
「你比百合花更乾淨。」程榮恩不會說情話,但他說的話,一直都是大實話。
林澹雅看著程榮恩陽光帥氣的笑容,第一次在他笑容里迷了方向。
明知他是警察,她還要飛蛾撲火似的擁抱他。
那該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陽光的味道…
海倫娜閉上眼睛,她鼻子勾了勾,好像又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
第二場戲,轉戰到垃圾車上。
裝載著海倫娜屍體的袋子被仍在垃圾車上,車子開到郊區,屍體與垃圾一起被倒下車。這時,克瑞斯騎著摩托車趕來,他翻出海倫娜的屍體袋,打開袋子,看著氣若遊絲的女孩,嘆了口氣。
「小雅,你好傻…」
他將林澹雅抱在懷裡走到乾淨的地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術工具,在露天下,給僅留有一口氣的林澹雅做手術。
做手術的這一幕,拍的有些血腥。
明知那些血跟肉都是假的,膽小的女工作人員則扭頭跑到一旁,胃裡滾滾翻騰。
而當事人紀若則表示的相當淡定,她只需要裝出我要死了,我很痛苦的樣子即可。倒是克瑞斯的扮演者科林摩根有些不自在,試想一下,讓你給一個明明沒事,卻被渾身潑滿豬血的女孩做手術,你會不會好受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