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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的是塑料盒,這若是瓷碗…
流月波也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忽然從嘴裡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彤兒,你這碗粥砸的剛剛好!蕭總,小米粥味道如何,你若是喜歡,改日有空我可以請你去吃。」
冰冷眼刀子朝流月波掃去,蕭雲宸心裡怒火狂燒,他真想撕破流月波這張臭嘴。
「竟不知曾經狂妄瀟灑的蕭總,竟也變得婆婆媽媽如此拿不起放不下了。」洛彤從流月波身後走出來,她掃了眼有些狼狽的蕭雲宸,俏臉有著點點鄙夷。
蕭雲宸一噎,竟發不出聲。
「蕭總,你離婚不離婚都跟我沒幹系,那是你自己的事。還有一件事你說錯了,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女朋友,即使是在八年前,我跟你也只是情婦跟金主的關係。」談起兩人的曾經往事,紀若顯得十分平靜。
她越是平靜,蕭雲宸就越涼。她是真的放下了嗎?刻骨銘心的曾經,說忘就忘了嗎?
洛彤牽著流月波的手,特意在蕭雲宸面前晃了晃。「看到沒,我現在是流月波的女朋友,你不想自找難堪的話,就快些離開吧!」她說完,牽起流月波的手準備走。
蕭雲宸及時出手,拽住洛彤左手。
「蕭總,你這是做什麼?」流月波不悅擋在洛彤身後,一把揮開蕭雲宸的手。「蕭總,請你自重!」男人的眼,有了警告跟不悅。流月波看著眼前這個要比他厲害許多的人,眼裡不見半點怯意。
手被流月波拉開,蕭雲宸也不惱,他銳利的視線停在流月波身後的洛彤身上,裡面有複雜跟傷痛。「彤彤,我一直想問你,我們的孩子,究竟是你自己去醫院主動拿掉的,還是因為你從三樓跳下傷了孩子,迫不得已才拿掉他的?」
我們的孩子…
背對著蕭雲宸的洛彤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懷了孩子,如果她知道,她定不會莽撞的從三樓跳下。都以為她是因為蕭雲宸跟安心聯姻,一時氣不過才跑去醫院做掉孩子,都當她洛彤鐵石心腸,其實不然。
那是她的孩子!
她怎會心狠到那種地步?
當時右腿骨折被管家送去醫院,洛彤為了逃離蕭雲宸,從醫院後門逃走。當天晚上她借住在從農村來C市打工的表姐家,晚上下面見了紅,她被送去醫院一家私人診所,這才知道自己竟然懷了孩子!
可她還來不及跟孩子說句話打聲招呼,孩子就那麼沒了。
直到現在她還清晰記得,在冰冷病床上,孩子被取走的那一刻心有多寒冷徹骨。她做的不是無痛人流,她不想在沒有知覺下跟孩子分離。
當她從病床上下來,手裡抱著被醫生隨意丟棄在一團白布里的血肉時,哭得肝腸寸斷。那一刻,她恨透了蕭雲宸,也恨透了她自己。
他們都是不稱職的父母,他們都是手拿屠刀的劊子手!
眼前變得模糊朦朧,洛彤抬頭看了眼依舊熾熱的黃昏天,努力勾起一個自嘲笑意。「蕭雲宸,都過去了,你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彤彤,你說實話,孩子究竟是怎麼沒了的?」蕭雲宸固執的想要知道答案。
洛彤閉上眼睛,有一滴淚滑過臉頰,落在地上,開出荼蘼之花。「傷心欲絕之下,我親自去醫院拿掉的。蕭雲宸,這答案你滿意了?」洛彤回頭看了蕭雲宸一眼,眼裡的諷刺,讓人心驚。
明明是七月天,冰寒卻滲透進蕭雲宸的骨髓,噬咬著他的血肉。
流月波看著洛彤,微微蹙眉。他不喜歡這樣的洛彤,不喜歡她臉上違心的面具,不喜歡她強顏的歡笑。他壓下心裡那些許傷痛,牽著洛彤,飛快離開片場。
「你幹嘛?我還在工作!」被流月波拉著往外走,洛彤一時急了。
流月波不依,「工作個屁,你都這樣了還工作,我能放心得下嗎?」流月波臉色一沉,看上去挺唬人。洛彤呆了呆,看到流月波眼底深處真切實意的關懷,忽然就乖了。
「那你讓我給紀若打個電話。」
這次流月波沒反對。
洛彤跟紀若打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緣由,紀若沒多說什麼,只說讓她別太難過。
洛彤剛掛掉電話,跑車便呼嘯著,以誇張的速度,像一頭獵豹橫行穿過C市,開去盛開鮮花的地方。
——
洛彤離開了,回酒店的路上只有竹瞳跟紀若兩人。
竹瞳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心裡忽然生出一股躁動。微微蹙起眉頭,竹瞳扭頭看向紀若,問道:「若姐,今天幾號?」竹瞳聲音聽上去跟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帶著隱忍。
紀若沒有察覺出他的不同,她翻出手機看了眼,說道:「7月23號。」
「23號?」熟悉的躁動在竹瞳全身血液里竄走,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背青筋畢露,雋秀的臉頰上,跟著浮現出難以隱忍的痛楚。竹瞳心跳忽然變得劇烈,23號,也就是初一…
「小瞳你怎麼了?很熱嗎?」
紀若見竹瞳額頭冒出冷汗,還以為是車內太熱。她掃了眼溫度顯示頻,26度,溫度正合適,他怎麼那麼熱?竹瞳搖搖頭,澄清的眼眸中,隱隱約約閃爍著紅色小點。
「小瞳,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臉色好白啊!」紀若一驚,從椅子上起身,用自己手背去觸摸竹瞳的額頭。手背剛接觸到竹瞳額頭,紀若像是被什麼刺了一般,猛地收回手。「小瞳,你體溫好涼!」剛才那一下的觸感,她摸到的不像是竹瞳的肌膚,倒像是一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