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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襲來,他放任自己睡去。
風吹過,顧言溪不知夢到了什麼,身子突然一個翻身,然後——
懸空落下。
一道白影閃過,飛快且穩准接住顧言溪。
顧言溪驚慌睜開眼,看到了美得不可思議的一幕。閔秀莊漂亮的五官噙滿無奈,皎潔月華在他身後,鍍上一圈圈溫暖又迷人的色彩。
他就算是不說話,也很好看。
閔秀莊看著顧言溪,責備說:「睡個覺也能摔下來,就不能讓人省心點?」
是他的聲音。
一故冷漠。
顧言溪艱難吞了口唾沫,眨眨眼睛,特傻逼問了句:「告訴我,這樣的夢要怎麼樣才能多夢見幾回?」
閔秀莊聞言微微一怔,接著,他罕見的笑了。「就當是個夢吧。」
顧言溪定定看著他,說:「原來在夢裡,你會笑。」不知道真正的他,笑起來究竟是怎樣的如畫美景。顧言溪閉上眼睛,想讓這個夢更長久點。
閔秀莊抱著他,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他將敞篷收起,這才彎身將顧言溪橫放在車座上,車廂狹窄,兩人的身體要緊貼著才能進去。
車上有個小抱枕,看著像是蘇希準備的。
閔秀莊將枕頭放在顧言溪頭下墊著,看著他稚嫩的臉龐,手指輕輕撫顧言溪的長髮。「言溪你還小,不過是一時嘗鮮,等你遇到了生命中的良人,你就會明白,你對我的心境,不是愛。」
「言溪,好好睡吧,晚安。」
閔秀莊語氣輕柔,二十年來,他從不曾如此柔情過。
他手從顧言溪頭下拿出,正準備起身離開,這時,顧言溪突然悠悠睜開眼,他定定看著他,車燈幽暗,閔秀莊一張臉隱於昏暗中,更顯得他五官好看。
少了些冷漠,多了些不一樣的別致動人。
顧言溪突然抬起頭,飛快在閔秀莊唇上印上一吻,然後倒下頭,徹底熟睡過去。只有在夢裡,他才可以拋開所有去偷親他,無論是身份,還是性別。
閔秀莊整個人僵住,那雙唇,僵硬的不再屬於他。
*
第二天顧言溪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車裡,也有些奇怪。
他打開敞篷,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仔細回想昨晚的一切,到底沒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他吸吸鼻子,雙縮著腿睡了一晚上,雙腿此刻快要沒了知覺。
他打開車門,扶著車身走了兩步,慢慢找回雙腿知覺,這才鑽進車,牛逼哄哄開車回家。
閔秀莊站在懸崖邊,凝視著揚長而去的車子,才收回目光。
他轉身,看到了列荊柔。
小柔剛起床,她懷孕三月,小腹微微凸顯。看上去,已初具母愛光輝。
「小莊哥哥,你在看什麼?」
閔秀莊略有些不自然,他垂眸看了眼地面落葉,應道:「看波斯貓。」一隻張牙舞爪的波斯貓。小柔輕輕笑,有些驚訝,「果然是小莊哥哥,喜歡貓這種高冷的生物。」
閔秀莊沒有接話。
閔秀莊走近列荊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眼裡有了些憂慮。「小柔,你該清楚,你的身體不適合生育。」
小柔溫柔淺笑,「這是我跟明熙哥哥的孩子,我想要留下他。我時日不多了,我擔心我走了,沒了依託,他會活不下去。」提起生死,小柔臉上依舊噙著笑。
閔秀莊看著小柔,心情有些低落。
無論遇到多少磨心事,都驅趕不了列荊柔臉上的笑容。
明熙若知道列荊柔的打算,該有多難過?
*
艾倫醒來時,頭昏昏沉沉。
他手拐撐著枕頭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胸前竟然搭著一隻手!
那手纖細略偏小麥色,看著就很有活力。
艾倫一愣,僵硬低頭,目光不期看見半張性感的臉頰。女孩半張臉枕在枕頭上,半張臉露在外面,僅從那半張臉也不難看出,這是個美麗的女孩。
小麥色的肩膀露在被子外,上面有青色吻痕。
艾倫仿佛看見了昨晚自己有多用力。
腦子一懵,他聽到嗡鳴聲。
他…
「OMG!」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難以置信。他靠著床頭,抽出一根煙緩緩吸著,細細回想昨晚的一切,一時不由得頭大。昨晚顧言溪離開不久他也離開了會所,離開時,他已喝的半醉。
徒步走在街頭,清風將他昏沉的腦子吹醒了幾分。他正準備招手打車回酒店,卻在手剛打開計程車的那一刻,計程車上,跳下來一個身穿紅色長禮服的女孩。
女孩一把推開他,直奔江邊。她雙腿踏上路邊防護欄,作勢就要跳下去。關鍵時刻,艾倫拉住了她的手。
看著她的右臉頰,艾倫眼裡有一種驚艷。「你為什麼要跳江?」
聽到艾倫問話,女孩轉過頭來看著他。艾倫一驚,因為女孩的左臉頰,滿是傷疤。左臉驚悚右臉絕美,極具視覺恐懼。
女孩淚眼朦朧,看著艾倫的臉,沒頭沒腦說:「他是公眾人物,在開水潑向他的時候,是我義無反顧替他擋下的!我因此毀容,我也心甘情願。可他明明說過要好好對我,為何卻在今日娶了別的女人!」
「就因為我變醜了嗎?」
「難道沒了這張臉,我就活該被拋棄嗎?」
女孩聲淚俱下,淚水滑過她醜陋的左臉頰,的確很駭人。可是…「不是因為你沒了完美容顏,而是他瞎了眼。姑娘,你有勇氣為了一個垃圾去死,為何不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