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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場,瓔珞死亡,預備,3、2、1…開始!」
隨著一聲開始喝下,全場幾台攝像機同時運作,近景攝像,全景攝像,有條不絮運轉。王森坐在監視器後方,目光帶著看不見的輕蔑。
風吹過庭院,女子紅裙擺動,輕飄飄的髮絲隨著風顫動,讓女子纖瘦的身軀越顯嬌柔。她實在是太瘦了,瘦弱的像是快要死去一般。
紀若此時已經變成了瓔珞,那雙杏眼裡滿是被打入冷宮的落寞,曾經的那些不甘情緒,早已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消失得乾乾淨淨。病態般淡白的雙瓣張開,紀若獨特的清冷聲線響起:
「這牆,太高了…高得我,看不見牆外風景。」清清冷冷的聲音,比荒蕪的庭院更讓人感到冷寒,這深宮後院,本就是個陰冷極地。瓔珞的臉上,噙著笑,卻笑得那般苦澀,那般自嘲。
「皇上,當你批奏摺累了,夜晚做惡夢醒來的時候,可有想起那個叫瓔珞的女子…」瓔珞仰頭看著天,訥訥的語氣中,帶著可悲與不甘。
三年的冷宮生活,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朱顏明媚,她愣愣看著上天,眼眶忽然就紅了。她為那個男人夜夜失眠寢食難安,狼狽的弄丟了她自己。
細細想來,尤為不甘心,真是愚蠢啊。
聲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瓔珞有些詫異,這院子,已有三年沒人來過了。亟需轉身,看到來人,瓔珞雙目有一霎驚訝,一霎思念,一霎…狼狽。
吳越扮演的安臨光眼神十分複雜看著她,那一眼,帶著繾綣柔情跟思念,他似要一眼將她揉進腹中,再也不拿出來。嘴皮子蠕動了許久,安臨光最終只道出三字,捶打在這冷清的庭院。「我來了。」
我來了——
他說,如同赴約。
幾年過去,少女變成了冷宮裡不受寵的棄妃,少男依舊是少年,從未變過。那一刻,瓔珞忽然就心酸了,她糊塗了這麼些年,原來一直以來,只要自己轉身,他就在那裡。
「苦了你了。」安臨光將食盒放到地上,他右手顫顫巍巍,想要去觸碰瓔珞的臉頰,目光中又帶著一絲不容逾越的自控。瓔珞看著他停在半空的手,心抽痛得厲害,眼神也是苦澀一片。
「娘娘,奴才來給您送飯了。」
娘娘二字,令瓔珞瞳孔微縮,這一刻,她嘗到了悔不當初的滋味。臨光將飯菜取出,今日飯菜十分精緻,精緻到是一門藝術。瓔珞坐在石凳上,她接過臨光手掌心中的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目光忽然就溫柔了。
原來他記得,自己的喜愛。
臨光看著瓔珞嘴角帶笑,不聞不問,只是笑著吃肉,笑著看她,心口一痛,如刀剜心。她定是知道這頓飯的意思,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風,又一次吹起,一朵玉蘭搖曳著,扶風墜落。夾菜的動作一頓,瓔珞目光一柔,她定定凝視著筷子上的蘭花,心頭想到什麼,嘴角笑意,恣意間帶著年輕時的俏皮,看得安臨光發愣。
「蘭花開了。」她仰頭看著他,笑著只屬於兩個人明白的秘密。臨光點點頭,看看花,看看她,也笑了。
蘭花樹下,他第一次偷吻她的臉頰,她笑著罵了句不正經,從此,她愛上了玉蘭花。
瓔珞放下筷子,起身,繞著玉蘭樹走了兩圈,她忽然一把抱住臨光,在臨光極度震驚的目光中,用自己不算明媚的雙唇,吻上他的雙眼。「臨光,我走了。」最後一個字落下,臨光清晰感覺到身前一空,那人,已撲通一聲倒落在地。
藥效,已發作。
她倒下的那一刻,安臨光終是心慌了,皇上下旨,他不敢不從。
緩緩睜開眼睛,臨光看到了一身紅衣倒在地上,嘴角鮮血妖異,卻笑得一臉明媚璀璨的女子。那笑容,乾淨的如同初見,只一眼,便再也移不開了。
「瓔珞…」臨光雙膝跪下,他將她抱在懷裡,這是時隔四年,久違的擁抱。受寵一年,冷宮三年,他的瓔珞,被富貴榮華迷亂了眼,到死,她終於醒悟了。
「安臨光,下輩子,我不要做傾城舞姬,我…」瓔珞笑的那麼美,眼眶卻蓄著淚水。「我要做…做一朵玉蘭花,一朵…只…只屬於你的…玉蘭花…」淚水,終於是忍不住掉落下來,那雙好看的雙眼,看著安臨光,捨不得閉上。
她走丟了四年,她捨不得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便再也看不到他了。來世,她再也不要遇見那個黃袍加身的男人,來世,她要背離這朱牆黃瓦,永不轉身。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捨不得閉上眼睛的少女,她明明才二十歲,卻以這種黯然的方式離世。王森摸了把眼睛,不知道是在抹淚,還是在揉眼睛。
二八年華進宮,雙十年華離世,這,便是佳人頌。
一群,讓人惋惜痛心的女人。
一個,讓人潸然落淚的故事。
這是,屬於瓔珞姑娘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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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樹下,他第一次偷吻她的臉頰,她笑著罵了句不正經,從此,她愛上了玉蘭花。
「安臨光,下輩子,我不要做傾城舞姬,我要做一朵玉蘭花,一朵只屬於你的玉蘭花…」
☆、028、參演賀歲片
紀若在劇組拍攝的第一場戲,是瓔珞這個角色詮釋起來最有難度的戲份之一,此外還有兩場比較有難度的戲份,一是瓔珞出場跳的那支舞,二是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