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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門,臥室里照舊有一股濃烈的藥味。這氣味,伴隨她快兩個月了。
紀若將那本書隨意擱在床頭柜上,這才挨著床邊坐下。仔仔細細盯著顧諾賢的臉色許久,確認他今天身體沒有大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都快過年了,你還是不肯醒來嗎?」紀若將自己的腦袋貼在顧諾賢臉頰旁,顧諾賢的體溫本就比常人要冷一些,現在天又冷,他又不能動,身體就更冷了。
紀若也不敢給他開電熱毯,他現在意識沒有甦醒,吃喝拉撒都在一張床上,她就怕他會弄濕了床單,發生意外。「妍妍下午就要回家了,聽說她這段時間經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跟媽咪他們,都很擔心她。」
「今天晚上,媽咪跟妍妍還有言溪,都要來家裡吃飯。當然,他們是想來看看你。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等著你醒來,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
久聽不到顧諾賢的應話,紀若聲音逐漸變輕了。她努力多想一些最近發生的事,在顧諾賢耳旁說給他聽。
「對了,彤姐的孩子,昨天開始用腳踢她了!」
「還有,流月波竟然去上了奶爸培訓班!我聽彤姐說,他在學習給孩子洗澡的時候,總是學不會,最後氣得一把將假娃娃的腦袋按到了浴盆里,氣得老師指著他鼻子罵畜生!」
「哦!我又想起來了,你肯定很掛念怡情跟君然兩個人吧!我前段時間聽媽咪說,怡情似乎想通了,徹底放下了你,現在已經接受君然了。兩個人前段時間還跑去埃及了,說是去旅遊,但爹地說,他們是去盜墓去了!」
「宋助理昨天回俄羅斯去了,據說徐大哥戒毒不太順利,他放心不下,就回俄羅斯照顧他去了。」
「還有一件事啊,藍爺爺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上次見他在飯桌上,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家庭醫生來給他檢查過身體,說是他已經老了,命不長了。」
「他這輩子活到了八十幾,也沒生過什麼大病,能夠自然老死,也是一種福氣。你可得快些醒來,不然啊,怕是見不到他了。」
紀若絮絮叨叨的說,顧諾賢的呼吸依舊平緩,臥室里的監護儀器,也沒有半點要醒來的反應。
紀若突然噤了聲。
她趴在顧諾賢肩膀上,鼻頭一陣酸澀。
「顧諾賢,我好想你。」哪怕他就在自己身下躺著,她還是想念他。想念那個會說話、會微笑、會擁抱她的男人。「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
思念如潮,快要勒得她呼吸不暢了。
…
下午四點多,顧家四口準點抵達紀若家裡。
紀若早已準備好糕點茶水,她第一時間迎出去,就站在顧諾賢以前常站立等待的地方,候著蘇女士四人進屋。當看到被從車上抱下來的顧諾妍時,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紀若還是擔心了。
「妍妍,你這一身傷,是怎麼弄的?」紀若忙迎上去,從顧言溪手中接過輪椅手扶,親自推著顧諾妍進屋。顧諾妍仰頭盯著紀若看了好久,仍不肯眨眼。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紀若略有些莫名。
她放慢腳步,推著顧諾妍進屋。
顧諾妍咂咂嘴,才釋然說:「嫂子,幸好你平安回來了,不然,我可就成了罪人。」
聽出顧諾妍語氣里的落寞跟自責,顧家全家人,同時停止前進的腳步。紀若也是知道顧諾妍跟夏佐之間那些事的,她溫柔蹲下身子,平視著顧諾妍,用很認真的神色對顧諾妍說:「妍妍,這事不怪你。你哥哥身份本就見不得光,常在黑暗裡行走,總有被毒蛇咬的時候。」
「我這次出事,怪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太自責,我們是一家人,我心裡,從來就沒有責怪過你。」紀若像個大姐姐一樣,拍拍顧諾妍的手背。「妍妍,倒是苦了你了。」
顧諾妍眼珠子轉了轉,看著紀若,她的雙眼,突然淚眼婆娑。「之前一直不肯歸家,是因為我心懷愧疚,無顏面對家人。現在想來,我真是太糊塗了!」
她的家人如此通情達理,她卻在家人最需要她的時候,選擇逃避。
這樣的自己,太讓家人失望了。
「好了,不說了,進屋吧!」
兒媳跟女兒相處融洽,這是蘇女士最樂意見到的畫面。三個女人並排著走進屋,顧探跟顧言溪跟在後面,一家人都在,唯獨缺了顧諾賢。顧凌墨剛在樓上陪顧諾賢說話,這會兒下樓,見到蘇女士跟顧先生,忙第一時間撲倒蘇希懷裡。
「奶奶!」
顧凌墨鑽進蘇希懷裡,兩人膩歪了一陣,顧凌墨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咦?叔叔,這個人…」顧凌墨指著顧言溪跟顧諾妍看。
目光要多怪,就有多怪。
「怎麼有兩個小叔叔!」
顧言溪跟顧諾妍是龍鳳胎,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都留了一頭長髮,第一眼看過去,還真容易弄混淆。不過,顧言溪的頭髮是黑色的,長而直。顧諾妍的頭髮染成了棗紅色,做成了大波浪卷,正好配她小麥色的性感膚色。
細細看,顧凌墨也看出來了不一樣。
顧言溪跟顧諾妍同時挑眉看著顧凌墨,顧諾妍早聽說哥哥領養了兩個孩子,大的在外面特訓,小的一心想做廚師。她當時聽蘇希提及顧凌墨這宏達志向的時候,笑得差點直不過氣。
他們顧家,是黑幫世家,現在就要出一個了不得的廚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