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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成平時,季清可能已經取笑上黃商了,現在則是完全沒那個心情,他還在想黃商剛才的話。
「紀韻菲的微博是那麼寫的?她說,我說管予澤是因為她在網上捶他,所以伺機報復她?」
兩人這麼年的「父子情」可不是假的。
黃商一下就聽出不對味兒來了,他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是。她微博上是那麼說的,怎麼?她沒說實話?還是這件事有別的什麼隱情?」
季清現在也理不清楚他對紀韻菲所作所為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比起責怪對方,更多的是荒謬。
人怎麼可以那麼自私,又那麼卑劣呢?
「半真半假吧。我的確是救了她沒錯。不過……」
季清把紀韻菲為了保全她自己,配合管予澤聯合設計他,又在他救了她的情況下,絆倒他的全部經過跟黃商說了。
黃商愣是給這魔幻的事情發展經過給聽楞了。
好半晌,「操!」
「那個紀韻菲怎麼這麼噁心?操!管予澤威脅她,她不會報警麼?把你騙過去是怎麼一回事?!操操操!虧得我之前還喜歡過她!我踏馬這雙眼睛真的可以不要了,拿去直接捐了!」
紀韻菲外形甜美,出道這麼多年,始終都是人美心善的人設。
都在一個圈子裡,黃商也見過紀韻菲好幾回,每次對方跟他說話也都是溫溫柔柔的。
怎麼就能蛇蠍成這個樣子呢?!
「不行!我氣不過!我要把事情的全部經過發在網上!我要讓那個女人發爛,發臭!」
黃商是越想越氣,他拿出手機就要編輯微博,季清把手覆在了手機上。
黃商揚高了音量,「清寶,你該不會是想要就這麼算了吧?」
當然不是。
他是什麼白蓮花聖父轉世嗎?
「警方晚上已經找我問過話了。既然警方介入調查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先不要介入輿論,讓警方調查了先吧。」
黃商一聽,只能暫時先歇了上網跟紀韻菲撕的心思。
「好!等到警方調查清楚,讓那個女人徹底完球!」
季清卻沒那麼樂觀。
當時,只有他跟管予澤、紀韻菲三人在場。
陸警官說管予澤人還在搶救,暫時還沒醒,就算是醒了,管予澤也未必會說實話。
紀韻菲要是不承認,恐怕誰也拿她沒辦法。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為了能夠讓季清好好休息,加上季清這次受傷,身為經紀人,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就先告辭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季清跟陸東南兩人。
「我抱你去洗漱?」
「嗯。」
今天這一整天這麼折騰下來,季清現在的確是又累又困。
他勾住陸東南的脖子,由對方抱著去了洗手間。
就連牙膏,都是陸東南給他擠好的。
季清刷乾淨了牙,湊過去,在陸東南的唇邊討了一個吻,「謝謝男盆友。」
陸東南輕輕捏了下他後脖頸的肉。
季清的身上有傷口,不能碰水,陸東南就替他簡單地把身體給擦了一下。
「等明天你情況稍微好一點,我再提你把身體洗一洗。」
季清自從三歲以後,就再沒有被人洗過澡了。
耳朵頓時有點熱。
…
東南給季清辦理的是VIP病房,病房寬敞,邊上就有陪護床。
陪護床的大小跟病床是一樣的。
陸東南把陪護的床跟挨在了病床一起,並成一張大床。
季清躺下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睡著,又擔心會影響睡在邊上的陸東南,忍住翻身的衝動,直挺挺地躺著,儘可能不發出動靜。
「腿還是疼?」
房間的燈都已經光了,室內昏暗。
聽見陸東南的聲音,季清吃了一驚,他轉過頭,小聲地問道:「前輩你沒睡著啊?是不是我吵著你了?」
陸東南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腿還疼?」
季清搖搖頭,「吃了止疼藥已經好多了。」
沉默了片刻,「管予澤傷得很重麼?」
「沒去看過。」
也沒興趣去打聽。
「前輩,我有點後怕。」
萬一他真的被硫酸給潑到了 ,他可能真的會生不如死。
縫針都忍著疼,還笑著跟他說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以後還能繼續跳舞的人,現在在他的懷裡縮成了團,終於跟他坦誠了自己的害怕。
陸東南一隻手臂,把人緊緊摟在懷裡,親吻他的額頭,淺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是?」
季清真挺少聽見陸東南嘆氣的。
在他的印象當中,好像就沒聽前輩嘆過氣。
好像不論發生多大的事情,到了前輩這裡,就都不是個事兒。
眼下聽見對方嘆氣,心裡頭是既愧疚,又感動,愧疚自己讓對方擔心了,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一片炙熱,除此之外,還有些莫名的好笑。
「所以,我們兩個人明明都害怕了,卻因為擔心對方會擔心,裝了一晚上的若無其事?」
陸東南輕摸了下他的耳朵,「才發現?」
季清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心底緊繃的那根弦,似乎從現在開始,才有了稍微放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