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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東南嗤笑一聲,「小朋友還挺愛崗敬業,回頭陸哥給頒一個最佳打工人的金獎,時時放在床頭上激勵自己, 鼓舞自己?」
季清:「……」
陸哥今天晚上吃的是辣椒麼?
怎麼張口就這麼嗆人?
「去坐著。」
陸東南指了指季清剛才坐過的,放著他劇本的那張椅子。
今天晚上大佬心情顯然不太美麗,季清認為自己最好還是乖乖配合。
他走過去坐下了。
陸東南看著季清那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勢,心裡頭冷笑了一下。
果然。
除了雙手手心,膝蓋也受傷了。
起初,看著陸東南在自己面前蹲下的時候,季清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陸東南的手,試圖捲起他的褲管——
季清大驚失色,「前輩……」
著急之下,又恢復了對陸東南的尊稱。
「別動。我看看。」
「看什……」
季清的話問到一半,就又給陸東南給嗆回去了,「無聊,數一數你的腿毛有多少根?」
季清:「……」
前輩今晚不是吃了辣椒,他這是生吞了一斤的**吧?
老男人嘴裡不饒人,手裡頭動作可輕,將季清的褲腳慢慢地卷上去,那動作,就跟卷一片雲,挽一縷風沒什麼區別。
季清皮膚白,像是小腿這樣的地方,更是常年也沒曬幾回太陽,白皙得就跟白瓷似的,又是唱跳出身,那小腿的肌肉線條簡直絕了,漂亮得不行。
陸東南呼吸一促。
目光落在季清腿上,那道從膝蓋到小腿出帶狀的擦痕。
應該後來還是穿著濕衣服拍了挺長時間戲份的緣故,傷口都被泡發了,皮肉可見,卻因為是條狀的傷痕,也不好貼紗布,只是抹了帶消炎效果的黃藥粉。
膝蓋處包著紗布,有血滲出,可見當時摔得應該不輕。
季清也低頭去看自己腿上的傷,沒把受傷的這件事看得太重,「商哥已經給我清創過了,也包紮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傷,我就沒讓商哥聲張。男孩子麼,後糙肉厚的,磕碰了,留了疤,那都是榮譽的勳章!」
說得好像白天上藥時,那個痛得嗷嗷叫的人不是他一樣。
陸東南大衣口袋裡的雙氧水、繃帶以及棉簽一樣沒用上。
「不愧是金牌經紀人,會得還挺多。」
聲音不咸不淡。
黃商要是聽見了,能當場給大佬跪下。
無論是論實力還是資歷,這圈子裡頭,有哪位比得過陸老師的經紀人莫穩?
季清卻是一點沒聽出陸東南的言外之意,他用力點點頭,「商哥以前當過兩年的義務兵的,會的可多啦!」
在把季清的褲管給放下的陸東南:「……」
演得了戲,寫得了書法,畫得了印象畫,打得了鼓的陸影帝,因為早早就進了娛樂圈的緣故,從未服過兵役。
陸東南行事周全,為了不留話柄,他在進去找季清時沒關門。
他要看季清腿上的傷這件事,又不宜被劇組其他人瞧見,於是,莫穩這個經紀人就只能盡職盡守地守在門口,替人望風。
呵。
給喜歡多年的老友跟他的小朋友,可真有意思。
起初,莫穩滿心不情願。
有時候,他都恨不得把話跟東南直接挑明了。
隨便把他辭退或者絕交都可,他不想再過這種快要人格分裂似的日子了。
此刻,莫穩倚著門邊的牆,忽然又不想走人了。
暗戀多年的好友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卻不是你,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對於莫穩而言,剛開始知道的時候確實挺難受的。
都奔三的男人了,也不會說因為暗戀失敗就覺得天塌地陷的,更不會因為好友喜歡的不是他,就做出什麼報復的瘋批舉動,不至於,真不至於。
好一陣沒能緩過來是真的。
小孩兒一看就知道是一張白紙,都還沒開竅,東南能不能追到人都另說。
就……挺過癮?
哈!
真是蒼天饒過誰。
—
老城巷子的盡頭,就有一間派出所。
戲裡的設定任小宇被警方帶走問話的時間是夜裡11點多的事情,從警局出來,已經第二天的凌晨了。
平日裡,這巷子還經常有小情侶手挽手來這逛街,逛商鋪,今晚上下雨,又冷,巷子裡除了偶爾行駛過的電瓶車,倒是沒什麼人,意外貼合劇中半夜凌晨的這個時間設定。
昨天晚上兩人就已經將任小宇從警局出來,發現身後顧言的跟蹤,把人給堵巷子裡警告的那一段戲給對過兩遍。
在導演喊開拍的瞬間,季清就瞬間進入狀態。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放慢腳步,到忽然加快了腳步,閃身轉入巷子裡,迅速出手,身體將陸東南裝撞上牆體,再到聽見顧言言語上的調戲,眼神如刃,拳風凌厲——
「去死吧!」
在戲裡,顧言是切切實實地挨了任小宇這一拳的。
拍戲的時候當然不能真一拳揍下去。
就是借個位,臉上的表情卻要足夠冷酷。
偏偏,因為這一段兩人演得實在是好,陸東南從頭到尾都沒有叫停過,也就沒有提前商量過,這一拳應該怎麼借位,應該給對著哪個機位做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