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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大佬麼,又是前輩。
現在不一樣啦。
大佬是他的男朋友啦。
陸東南睨著他,眼底是濃郁的墨色,語氣蘊著警告,「別招我。」
季清歪了歪腦袋,壓低了語氣,唇邊泄出幾分笑意,故意道:「那我去招其他人?」
這話剛說完,就大步地蹦跳開了。
陸東南上前一步,把人後脖頸給拎住了。
兩個人正鬧著呢,只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喊,「東南。」
聽出老爺子的聲音,季清莫名心虛。
「外公。」
陸東南比他淡定多了,「老師。」
「老師。」
徐維厚湊近陸東南:「我聽說,在這部戲裡你跟清寶兩個有吻戲?」
老爺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就是想看個熱鬧而已。
「外公!」
邊上季清已經羞憤得恨不得把老爺子嘴給堵上了,陸東南這心理素質就比他的小男朋友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了,「之前是有,老師要看麼?如果老師要看,我帶您去找廖導。」
電影還沒上映,一般現場的片段是不會給外人看的。
陸東南親自跟廖春江開口的話,自是另說。
「好啊。東南你帶我過去吧。」
季清想也沒想地也跟了上去。
沒走出幾步,老爺子轉過身,「東南陪我過去就可以了,不用兩個都陪著。你該忙忙去。還是說,你也想跟著過去,一起對著鏡頭再回味回味?」
聽聽,聽聽這遣詞造句,像是江大文學系教授說出來的呢麼?!
還回味呢!
季清本來就覺得被長輩看吻戲什麼的夠羞恥的了,之所以會一起跟上去完全是條件反射,被料葉子這麼一調侃,才忽然反應過來,是噢,他可不是有不一起跟過去的權力呢麼。
果斷道:「您跟前輩過去吧。我還有事,就不一起跟過去了。」
老爺子手一揮,「去吧。去吧。」
態度可敷衍。
季清走出去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外公跟他剛上任的男朋友,兩人交談挺好,畫面不要太和諧。
剛好何思源過來找他對下一場的戲,季清也就跟何思源對戲去了。
陸東南沒有帶老爺子去找廖春江。
他們踱步來到江大的碧波湖,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
「這裡沒人,老師現在可以說了。」
徐維厚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找個暖和點的地兒?」
大冬天的,帶他來湖邊,人是沒人了,能凍死個人好麼!
老爺子嘀嘀咕咕地抱怨,「還影帝呢。混到這個地兒,連個房車都沒有。」
「房車停在圖書館的停車場,跟片場是相反的距離,怕他起疑。」
「你這濾鏡也太厚了。那孩子就沒那根筋。」
來自親外公的吐槽,最為致命。
「老師是不是看見了?」
陸東南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老爺子「哈」了一聲,「難道不是你故意讓我瞧見的?」
陸東南神色認真地道:「不是。在沒有徵求他的意見之前,我不會擅自做主,替他出櫃。」
他老爺子點點頭,「噢,那可能就是命中注定了。命中注定我出門的時候被老錢給喊住,去他那兒瞧了瞧他開花的臘梅。出來就瞧見我小外孫被我一學生摁在櫻花樹下親。」
陸東南沒說話。
許久,他垂眸道:「老師對我心裡頭有氣。」
徐維厚站起身,「我不該氣麼?南南提過,是你主動力邀清寶參演的這部劇。你是一開始,就他動了心思。東南,你居心不純!」
陸東南眉眼沉沉,「喜歡一個人,就是居心不純麼?」
徐維厚面色冷肅,「是你的心,不純。」
陸東南抬起眼,「老師對我有成見。」
「你說得對。我是對你有成見。東南,你不合適清寶。」
徐維厚一生,教授過許多個學生。
最為得意的兩個學生,非肖自南跟陸東南兩人莫屬不可。
兩人都是極富天賦,聰明過人的人。
不同的是,對於前者,老爺子是既愛且疼,是當真當成第三個孫子來疼的,而後者,是老爺子最引以為傲的學生。
老爺子教授陸東南書法,也會同他探討文學,哲學、古玩書畫,無所不包。
也知曉陸東南天生反骨,年輕那會兒叛逆的事兒幹了不少,且心思極深,尋常人輕易看不透。
如果只是師生關係,陸東南這個人有多複雜,老爺子不會過分苛責,人無完人麼。
當孫胥就不成了。
非良人之選。
陸東南不躲不避,直視老爺子的目光,「異位而處,若我是老師,怕也會反對孫兒跟這樣的人交往。懇請老師信學生一回,若能將我的心剖開,對季清,絕無半分參假,冰心可鑑。」
徐維厚沉默良久。
他不是會做什麼棒打鴛鴦的事情的人。
年輕人的愛情,只要點著,就是燎原之勢。
捂不住,撲不滅。
他也不會去做那般費力不討好,到頭來又遭兒孫埋怨的事。
「小風同南南的事情,我沒幹涉過。出於公平,清兒同你的事,我也不會橫加阻撓。你需記住,若你有違今日之言,你直接就把自己給摁這碧波湖裡吧。我徐家男兒,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