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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她仰面躺著,用手遮住眼睛,「我更不想走路了。」
「我背你。」他的聲音仍有些黯啞。
「他們說你不能人道……」
他一懵,「什麼道?」
「就是說你是個太監。」
他苦笑一下。
「……你怎麼從來也不為自己辯解一下?」
「我怎麼辯解?」
「也對,總不能把他們一個個摁倒幹個服服帖帖。」
戰烏扶額,哭笑不得。
她真誠地說:「你真的很棒。」
幸虧光線昏暗,否則她會發現他的臉完全漲紅。
柳浮聲翻個身坐起來,拿起掉落一邊的手電,照他的身子。胸膛以下半個身子都是猙獰的疤痕,能清晰地看出當時油潑的方向和走勢,當年一個五歲男童遭受如此嚴重的灼傷,撿回條命已然不易。
「也太狠了,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也該憐惜還是個孩子吧。」她唾棄道,又感慨,「偏就是有些人,只要不是自己,對誰都能下得了手。」
就像關揚!
他倆在洞裡耽擱得太久,手機又沒信號,外頭恐怕已經炸鍋了,再不出去,外頭的人貿然進來,徒增危險。
背她出洞的過程中,戰烏的心是一直下沉的。屬於他的這段刻骨銘心記憶隨著出口位置的臨近漸漸深埋,他不確定重見天日後她還會不會正眼看自己,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時不時跑過來同他講幾句話。
這一切,都是個夢。
「我的老天爺!你終於出來了!」錢欣第一個看到他們,奔了過來。
「受傷了嗎?掉水裡了?」大熊、毅輝、老王都趕緊跑了過來,見柳浮聲趴在戰烏背上,都萬分緊張地問。
「我迷路了,亂走,累得半死。沒受傷。」柳浮聲從戰烏身上滑下來,為了表示自己一切都好,像跳芭蕾一樣原地轉了兩圈。
「也太慢了!戰烏都進去兩個多小時了!」錢欣埋怨她,「你呀,一點不省心,要不是這裡手機信號不好,我都準備給關總打電話,讓他派直升機過來搜救了。」
這檔口提起關揚,柳浮聲臉一黑,「他哪有那個能耐派得起直升機。」
錢欣明明還沒結婚,卻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知道你跟他吵架了,見不著面很多話說不清楚,回去了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夫妻哪有隔夜仇啊。」
站在一旁往水壺裡灌水的戰烏手一頓,一些水灑了出來,而後皺了皺眉,為了不讓別人看出異樣,乾脆旋緊壺蓋遠遠走開。
「真離婚了!」柳浮聲說得格外大聲。
「別說氣話。」
「他外頭有人,我來之前已經離了。」
「不會吧?!怎麼這樣!不可能啊!關總怎麼可能呢?他……」錢欣目瞪口呆,怎麼也不肯相信。
女人這邊家長里短的事不在地質隊關注的範圍內,於教授問戰烏,現在回程,什麼時候能到賓館。戰烏說,進洞耽誤了一些時間,如果現在啟程,再露宿一晚,走得快一些,明天傍晚能回去休息。
「那走吧。」考慮到這次只是小探一下,所帶的食物和水都有限,於教授決定不再多做停留,來時得路他們也記了個大概,下次沒有戰烏也能過來。
柳浮聲身子倦怠,好不容易撐到昨晚那個露營地,頭疼得厲害,飯也沒吃,鑽帳篷里就睡了。戰烏也是極累,好在地質隊的人都通情達理,說要輪流守夜,他也就將就地睡進一個帳篷里,身邊的人進進出出幾回他都沒醒,這樣也好,來不及想今天,更來不及想將來。
第8章
★2017年5月5日
派出所的警察經過走訪了解,發現柳浮聲確實失蹤了,他們馬上立案,並報告了區刑偵大隊,啟動偵辦程序。
很快,他們在民航部門查到柳浮聲購買的機票記錄,她從網站辭職後不久,就坐飛機去了G省,此後,都沒有從G省回來的機票、車票記錄。
「你們能不能提供點線索,柳浮聲在G省有什麼親戚朋友嗎?」警察給柳父柳母打了個電話。
「果然是這樣!」柳父發出恨鐵不成鋼的哀嘆,「那個男的,一定是那個男的!警察同志,他把我女兒拐賣了,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個好東西!」
「你們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沒有……我們要是有,早就找他去了!」
「確定是拐賣?柳叔叔,如果只是私奔,我們可就要撤案了。」
柳父氣得大聲咆哮起來,「什麼了,還私奔!我女兒就是鬼迷心竅!怎麼會不管不顧跑到鄉下地方跟野男人私奔!就是拐賣!」
聽了這話,幾個辦案警察些許放心下來,一方面,有了線索,另一方面,聽柳父的意思,失蹤女子柳浮聲並沒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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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2日
第二天傍晚,他們按照預計的時間回到了賓館,柳浮聲找著機會向戰烏要了手機號,他有些猶豫,她實在太累,沒多解釋什麼,就回房了。戰烏原地失神地站了很久,借地質隊的浴室洗了個澡,拿了勞務費,匆匆趕回家。
他阿母身體極差,近幾年更是快要油盡燈枯,他忍氣吞聲在李達盛手下做事,只不過想離家近一些,也更有時間回來照顧阿母。從後母那邊逃過來,他跟阿母相依為命,儘管按高中的成績讀下去,考上個重點沒問題,但沒有經濟來源的家庭和背井離鄉的求學之路會讓他兩頭兼顧不得,只能在高三時選擇輟學,放棄上大學這個可能可以改變一生的珍貴機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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