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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朝左邊掃了掃,問道:「你是?」
許亦歡仔細地打量著, 正試圖辨認戴著鴨舌帽男生的身份時,右手一緊,有點疼。
都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自家那醋王的醋勁又上來了。
「我是岑丞。」戴著鴨舌帽的男生說,「好久不見, 許亦歡。」
他壓低了聲音, 聲線很低, 帶著幾分性感。
許亦歡只記得,自己的確有一個叫岑丞的高中同學, 但並沒什麼交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能一眼認出她, 因為沒有探究的必要。
所以更沒有深聊的必要, 只是禮貌性地彎了彎唇, 「嗯, 好久不見。」
沒等他接話茬,徑直撇過頭去,匆匆終結了對話。
一點餘地都不給他留。
岑丞扯了扯嘴唇,自嘲式的笑了笑。
手指微動,抿了抿唇,也很識趣地咽下了滿腹的話。
比如: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當年那封信……看了嗎?
鼻腔中氳出輕嘆聲,岑丞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
身子朝後傾了傾,靠在椅背上。
憑著慣性動作,朝右邊側了側眸時,正好對上顧含光那張臭臉。
這是岑丞畢業後,久違地見到這樣直白的不爽。
怔了片刻。
顧含光的眉眼凜冽,岑丞的眉眼冷淡。
兩道視線短暫交匯後,自然的分開。
許亦歡用腳,輕輕地踢了一下顧含光。
他收斂了凜冽,臉仍然臭臭的,誤以為是許亦歡因為他對那個鴨舌帽態度不好,所以才給了他這一腳。
心裡不太舒服,但是又捨不得凶許亦歡,只能暗暗地生悶氣。
然後又被踢了一腳,悶悶道:「幹嘛?」
壓了壓火氣,但語氣還是有點凶。
像只被惹惱了露出爪子的小貓。
「起來。」許亦歡低聲道。
他沒動作,像是愣住了。
許亦歡又踢了他一腳,「起來,換位置。」
顧含光反應過來,求之不得,站起身來,朝旁邊挪了挪,站到空位的前面。
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等許亦歡落座後,從她座位前面的縫隙,小心翼翼地擠了過去。
然後大剌剌地落座,連餘光都不分給左邊一點。
這小氣勁,天天吃飛醋。
許亦歡很無奈,卻很是受用。
因為這代表著,顧含光很在乎她。
在乎,所以吃醋。
她心裡,甜滋滋的。
拿起西瓜汁喝了一口,咬了咬吸管,偷笑。
屏幕里正好放著,女主角費盡心力得到了十年前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臉上,並無喜色。
按理說,她應該高興的,但是……
岑丞盯著大屏幕,凝視著女主角的神情,共情地有些失落。
他偷偷瞄了一眼許亦歡,視線最終落在她和顧含光十指緊扣的手。
雖然和他們並排坐著,但卻格格不入。
有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和他們割裂開來。
大抵是影院的效果太好,而岑丞的共情能力太強。
他聯想到了自己。
其實,他一直喜歡許亦歡。
卻只敢偷偷引起她的關注,連表白,也只敢寫在紙上,在畢業那天,偷偷夾在她的書里。
這些年,也一直盼望著,想像著和她重逢的場景。
而今重逢,卻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說不清是難過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由於所學專業的原因,許亦歡的共情能力也很強。
她怔怔地看著女主角失落的美艷臉龐,突然想起了那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又怔怔地低聲重複了一遍:「終不似,少年游。」
岑丞聽到了。
卻只能在心裡無聲地感嘆道:是啊,終不似,少年游。
那些遺憾,終究只能是遺憾。
即使彌補,也只能是遺憾。
他有太多問題想問許亦歡。
最想問的就是,為什麼不給他答案?
喜歡許亦歡的人,如過江之鯉一樣,絡繹不絕。
但她一一都有回應,雖然,都是拒絕。
拒絕,也是一種答案。
有答案,要比沒答案好很多。
但是這一刻,岑丞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已經不合時宜了。
因為,她的身邊,已經有能笑著攜手的人了。
那是五年前的他的遺憾。
五年後的許亦歡,也無法代表五年前的她,回答這個問題了。
時移世易,心境都變了。
他知道,答案不會有,卻也不重要了。
岑丞側眸,看見許亦歡將頭靠在顧含光的肩上,懶懶地注視著屏幕。
神色散漫而又愜意。
他笑了。
笑的釋然。
電影放完後,岑丞並沒有等彩蛋。
而是迅速地站了起來,沒有絲毫遲疑的離開。
在心裡無聲地說著,再見了,許亦歡。
他惦記了這麼久,到今天,也該釋懷了。
這不是他和許亦歡的告別,是他單方面的告別。
是岑丞,對那個膽小糾結的五年前的告別。
終不似,少年游。
他也不該頻頻回頭了,是時候,朝前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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