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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會換掉聯繫方式。
至於來到距顧含光較遠的Y大,也並非刻意躲避。
只是,Y大中文系遠甚帝都大學,一直是她心之所向。
顧從今忍不住替自己的弟弟辯解,帶著點旁觀者的清明:「亦歡,我想,他當年說分手,的確是氣話。後來,你說和好,他拒絕了你,故意放狠話,也是氣話。」
他太了解顧含光了。
許亦歡疑惑:「氣話?」
她並不想繼續追究,所以也並不會說『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是不是氣話』。
五年前的許亦歡輾轉反側,心存希冀,想過無數個可能。
這個可能,她想過。
但那時,並沒有得到答案。
「或許吧。」許亦歡說,「只是他的所作所為,都宣告著結束。我一開始,便知道這是一段長久不了的感情,早晚都會結束的。既然他想結束,就結束吧。」
所以當初,她僅此一次的懇求與確認,是挽回。
但同樣的行為,再來一次,就是強求。
她不願強求。
誤會也好,別的也罷,「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可是含光還過不去。」
顧含光還過不去,就會一直糾纏下去。
可是,她和他,沒有糾纏的必要了。
許亦歡沉默。
她意識到自己的自負,一直以來,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處理這件事。
但今天才發現,這件事跟她想像的不一樣。
她也很茫然,「那,該怎麼辦呢?」
「亦歡,去見他一面吧,聽聽他所想說的話,也……勸勸他。」顧從今說,「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吧。」
「你讓我想想。」許亦歡看著顧從今,「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顧從今沉默了三秒,「我把他的號碼,發給你。」
他沒再繼續勸說,而是徑直離開。
顧從今走後,許亦歡慢慢地踱步在山間。
最後,在山腰上的涼亭靜坐。
離開時,恰逢寒山寺的鐘聲響起,而日暮,已然降臨。
她是坐著船,從姑蘇湖離開的。
船槳揮動之時,許亦歡回首。
寒山寺,靜靜佇立在夜色中。
鐘聲又響起。
恰恰契合『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姑蘇,真是極美。
才到奚園的門口,還沒邁過門檻,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隻手拽著她,將她擁入懷中。
那人的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帶著她一起沒落在夜色中。
許亦歡驚慌之下,掙扎著,正要驚呼出聲時,便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姐姐,是我。」
說著,將她的掙扎盡數擄掠,帶著極重的喟嘆聲:「我好想你。」
顧含光又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卻又是以不讓她覺得難受的力道。
許亦歡推不開他,氣急之下,冷聲道:「顧含光,放開。」
她的聲音像兩極之地的冰渣,帶著刺骨的冷冽。
然而顧含光聽著,只覺得萬分歡喜,「姐姐,你終於願意喊我的名字了。」
「我真的——好想你。」
許亦歡冷聲重複道:「放開我。」
「姐姐,再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許亦歡試圖掙脫開,卻掙脫不開,兩人正僵持之時——
「顧含光,放開她!」
謝妤氣沖沖地大跨步上前,推開顧含光。
但她的力氣不夠。
謝妤回頭求助,「峰哥!」
唐峰有些左右為難,他不太敢扒拉顧含光,又聽見謝妤道:「峰哥,快!」
思考了三秒鐘,還是上前。
顧含光被推開之後,看著謝妤。
以一種幽幽的足以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眼神,「這幾年,你和亦歡一直有見面,對嗎?」
謝妤冷笑:「關你屁事。」
說著,嫌氣勢不夠,惡狠狠道:「顧含光,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你又何必當面詐屍呢?」
我的姑奶奶誒——
唐峰聽得心驚肉跳,卻不敢阻攔。
許亦歡皺著眉,上前一步,擋在謝妤的面前,「是我跟阿妤說的,讓她不要告訴你我的下落。」
明擺著一副『你有什麼衝著我來』的架勢。
顧含光自嘲一笑,神色落寞地看著許亦歡:「姐姐,你以為我會對謝妤不利嗎?」
所以,才這樣護著她?
難道,在你心裡,我這樣不堪嗎?
許亦歡皺眉,張張嘴,正想說『不是』時。
驀地閉上了嘴。
顧含光苦笑:「原來,你心裡的我這樣不堪。」
有些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去,離開奚園。
與這清冷的月色,融為一體。
許亦歡驀地,心裡有些難受。
卻不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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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許亦歡卻失眠了。
不知怎的,她眼前總是浮現著顧含光的背影。
確認謝妤還在熟睡後,她默默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起身。
趿拉著鞋,走到了庭院中。
月華如水,庭院的水窪中,藻荇交橫。
是竹柏影也。
許亦歡煮了一壺茶,坐在院中的躺椅上,靜靜地喝著。
椅子悠悠晃晃,她一杯接一杯喝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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