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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說話,程耀打破沉默,咳了咳,故意問顧渢:「你結婚都那麼久了,沒想著和你老婆要個孩子?」
顧渢淡定反問:「你呢,奔三的人了,戀愛都沒談,在想什麼?」
「你怎麼不說林榛奔三,咱們仨可就前後差幾個月的大小,林榛談戀愛了嗎?也沒有吧,他都不談,我還急什麼。」
林星序抬眼,問:「我哥談不談戀愛和你有什麼直接關係?」
莫名其妙成為漩渦中心的林榛扶額沒話說。顧渢不動聲色抿唇笑,低頭吃飯。
程耀實在忍不了,抬手用力地捏住林星序的臉,咬牙道:「什麼你你你,屁小孩跟我沒大沒小,耀哥白叫了!」
林星序也不躲開,任他捏著,「耀哥,錯了。」
明明他們吵的是禮貌問題,程耀卻莫名覺得林星序在為忽略他一上午這件事道歉。
倒把他弄得極度不好意思,收了手撿起筷子繼續吃飯,「乖了乖了。」
——
傍晚是雪場高峰期,因為這時候的山上風景最養眼,火紅的晚霞斜斜照過來,給雪面鍍上一層玫瑰金。隨便拍一張照片都有大片那味兒。
林榛穿戴好護具,脖頸多了條圍巾。
顧渢帶的,他們三個人都有。
在北方讀大學的時候林榛沒少和朋友約去滑雪,次數多抵不過林榛沒有運動細胞,體力跟不上。沒玩一會兒就摘下雪鏡手套找地方堆小雪人。
附近的雪被壓得有一點點硬,靠攔網邊沒被糟蹋過的雪蓬鬆還軟,林榛一眼盯上。
場上人多,他避開人順著邊走,這樣的走法已經夠小心了。地滑他專註腳下,完全沒有注意到老袁橫衝直撞下來,失去控制並且一路尖叫的女人。
林榛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股重重的力道推翻在地,搓著雪面滑行半米遠。
被旁人拉起來的時候,林榛下巴在淌血,但他不覺得疼,可能是凍的。
女孩戴了頭盔,關節上也綁了小烏龜,除了被嚇著哪兒都沒事,被人扶起來就開始道歉,身上摸不出紙,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滑太快了剎不住車,你,你沒什麼事吧?」
女孩兒說這話其實有些虛,能沒事嗎,都出血了。
林星序先過來,接著是顧渢,本身是不可預料的意外,林榛怕人多女孩有負擔,連忙說:「沒什麼,」他邊說還用手摸摸下巴,濕濕的血粘在手上。
對方是女孩兒林星序才忍著沒再說什麼,要換成大老爺們兒,他鐵定毫不客氣地罵一句是不是眼瞎。
傷口不算嚴重,但是不處理放著會疼,知道林榛不好意思因為這點傷興師動眾。顧渢車上備有藥箱,直接帶他回車上處理。
離開滑雪場沒了那股冷颼颼的勁兒。林榛才覺得下巴有點麻,漸漸地變成疼,最後疼得又只剩麻了。
顧渢扶著林榛的下巴往上抬了些,觀察傷勢,接著拿了棉簽蘸酒精,「這種消毒有點疼,忍一下。」
「嗯。」林榛打定主意,不管疼不疼都不吭聲。
臉被迫抬著,只要睜著眼睛就會和顧渢對視上,距離過近,他甚至能感受顧渢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
這樣的氣氛如果誰都不說話,就會莫名的尷尬,林榛不動聲色別開視線。
「渢哥,你說這種程度會不會留疤啊?」
「不會的,只是小面積擦傷。」
第31章 那你主動親我。
林榛易疤體質,只要出過血,傷口稍微深點的地方就能留下淡淡的印記。
林榛:「留疤也沒關係,我是男人。」
顧渢嗯了一聲,擰開消炎膠囊給他撒上,接著撕創可貼,「是沒關係,沒什麼影響。」
貼完創可貼,顧渢順手撩開林榛的劉海,大拇指輕輕附上額角那塊疤,輕輕摩挲,「以前我就跟你說過,這些都沒關係,一點也不醜。但它是吃過苦的證據,能避免就避免,下次要當心。」
林榛敏感這塊疤,下意識抬手就要捂住,顧渢就是不許,並且毫無徵兆地抱著林榛,卻一句話也不說。
「渢哥…」林榛的手也被他牢牢地壓在懷裡動不了,「渢哥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抱一抱你。」不止單純地想,顧渢想了別的事。
他想起林榛學生時代遭遇的那些委屈,結合剛才受傷的畫面,他目睹林榛被撞倒,因為離得遠不能及時補救,是知道會撞上的無能為力。
就好像當初林榛走之前,如果他能早一點趕到林家樓下,是不是就能避免這麼些年的錯過。
想起是九年,他的心就無端作痛。
「渢哥,我不疼。」林榛小聲說。
「嗯。」
「額頭上的,也早就忘記了當時疼的感覺。」
「嗯。」
「渢哥,你可千萬別哭啊。」林榛開玩笑說:「我身上也摸不出紙。」
顧渢笑了一聲,鬆開他:「想看我哭?」
「一點也不想。」
「晚上就回去了嗎,還是等吃了晚飯再回去?」顧渢問。
「星星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咱們今晚就回去吧,送他去機場酒店,免得誤機。」
「行。」顧渢收拾了藥箱放回後備箱。坐回來林榛歪頭枕著椅背,看樣子不打算再回雪場,車裡暖和,估計想睡覺了。
「先在車裡休息會兒,等程耀他們玩夠再走。」顧渢往後拿今天早上林榛疊好的毯子,攤開蓋在他身上,「坐著不舒服,躺後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