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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被騷擾,前幾天他和顧渢說起的時候也只是寥寥幾個字帶過了。過去的事說出來除了讓聽的人難受改變不了什麼了,於是他就埋在了心裡,誰也不說。
那家公司在慶城挺有名,是林榛大學玩得很好的室友推薦去的。涉及領域多元化,林榛首先看公司簡介,又看工資待遇感覺都不錯,決定去試一試。
實習期間他所在部門工作的大致內容和他的專業比較對口,於是試用期結束公司有意,他就決定留下來。
不說他對工作有什麼遠大目標,起碼在一個領域混,得達到自己預期的高度吧。當他以為能夠安安穩穩工作的時候,轉正的第一天,猶如當頭一棒。
辦公室的小組長給他介紹工作內容,林榛越聽越莫名,後知後覺自己轉正成了部門經理的助理。
林榛的心理落差極大,覺得被戲耍了。就像盛裝打扮後被安排去工地搬水泥的那種狼狽。
前一天他已經和他哥說轉正了,現在後悔不行,於是硬著頭皮把助理的工作暫時攬到身上,僥倖想努力一點會有上升空間。
說是助理,和傳統意義上的還不太一樣,林榛更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所事事,除了端茶遞水就只用坐在電腦面前發呆的廢物。
只要面前的電話一響,要咖啡還是要茶,他都得儘快端進去,偶爾還要跟經理去應酬談合作,林榛的胃不好,就是那時候加重的。
這位部門經理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至少在林榛不了解他,只從別人口中聽說的時候,覺得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婚姻幸福,事業有成,人也有涵養。
他在之前有多麼敬重這個經理,後來就有多厭惡。
那次應酬,林榛沒見他們談工作,以為只是一個純粹的酒局。後來才隱約察覺來人都是經理的朋友,還有那個畢業了不常聯繫,但介紹他來這家公司的大學室友——任義。
林榛相當於被蒙在鼓裡參加了這個私人酒局。因為沒人提前和他說,他前一天晚上甚至把手上的項目連夜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生怕出錯。
不想一直只當助理就得在細節方面加倍努力。
但準備撲了空,林榛默默為自己嘆了口氣,一瞬間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經理把林榛挨個介紹給那些人,有男有女,看穿著打扮以及寒暄說的話,可以判斷出,在座不是社會精英就是上層人士。
林榛偶爾看一眼他的室友任義,兩人從沒在這種場合聚過,看熟練老道的社交,言談舉止都是林榛不認識的任義了。
畢業後兩人不怎麼聯繫,除了這次的工作介紹。雖然工作不盡如人意,林榛還是很謝謝他的幫助。
兩人座位離得遠,偶爾對視上,任義主動閃開,假裝沒在看林榛。
整個包房煙霧繚繞,笑聲不斷,一桌子人不談工作只問近況。他們默認林榛是經理的小男朋友,所以仗著和經理關係好,肆無忌憚地對林榛開黃腔。
林榛不喜歡,開口解釋了不下三次,不僅沒有人聽,就連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經理也默認了他們的說法。
林榛很氣憤,可他的性子又不是那種心裡想著『不』就能立刻把這個『不』表現出來的人。
他憋著這股氣,在心裡安慰自己,為他們找藉口,可能是喝醉了才口無遮攔。
後來,林榛被有心人灌醉了,莫名其妙讓人攙扶到樓上的酒店客房。
他清醒一會兒,模糊一會兒。發現扶他上來的是經理。
李經理撫摸著林榛的手,陪他躺在床上自顧自說了一會兒話,具體是些什麼林榛沒聽清,也記不得了。
他反感摸手這個動作,掙了幾次沒把手收回來。
「看著細皮嫩肉,果然是才畢業的學生。」經理下巴堆肉,掀開了圓滾的啤酒肚想讓林榛摸一摸。
林榛握緊拳頭,醉酒醒了大半,拒絕道:「局結束了,我先回家了。」
他翻身要起來,經理擒住他的胳膊,按回床上,匍匐下來壓著林榛,「特意給你開的房,確定就這麼走了?」他解開林榛的皮帶,手伸了進去。
就那一下,林榛全身緊繃,用了全身的勁一腳把毫無防備人踹開了。
他跌跌撞撞跑下床就要開門出去。
可門上了鎖,需要把那把鎖開了才能打開門,由於頭昏且慌亂林榛動作慢了,急得踹了好幾腳。
經理過來捏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回拉,體型壓制,林榛醉著又沒多少力氣,根本掙脫不開。
「林榛,你聽我說,助理是最輕鬆的工作,你可以時常跟著我,我也可以給你最大的便利,只要你肯跟著我。」
林榛嚇傻了,他想不到身為男人的自己有一天會被另一個男人性騷擾。
他雖然一直喜歡顧渢,願意和顧渢做任何事,但並不代表他喜歡男人。
他的喜歡好像僅限於顧渢。
經理現在的種種行為讓他反感和想吐。
經理看他冷靜地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在思考,於是扯了扯領帶,繼續說:「你才大學畢業,這個社會並不像你書上學到的那樣,一點都不好闖,林榛,你需要一個伯樂,我就可以做你這個伯樂,我很樂意幫助你的。」
林榛不說話,另一隻自由的手悄悄去摸口袋,發現他的手機還在身上,幸好還在身上。他想按開手機,哪怕是報警總比呆呆地站著聽他說這些沒用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