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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事再找別人那多不合適。」任義的話說得曖昧,看著又像只是開玩笑。
總之今天的他特別地陌生。
林榛沒有接話。
他繼續道:「我是說,這段時間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覺得...這幾天你在避著我。咱們是好哥們兒呀,有什麼問題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再這樣下去畢業就生疏了,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啊?」
「我沒避開你啊。」林榛嘴硬,「這段時間不是特別忙嗎?」他在解釋為什麼沒有去前天班裡同學的生日派對,以及學校組織的三下鄉。
「不僅僅是那段時間啊,我覺得我們之間肯定存在什麼誤會。」任義心直口快道:「你會不會是以為我喜歡你,林榛你別鬧了,我雖然是喜歡男人,可你也不是我喜歡的款式啊。我只拿你當好朋友,可能有時候失了分寸,沒有邊界感,但這絕對不是喜歡,你得相信我。」
任義:「你也知道我過去的經歷不那麼好,才特別珍惜現在的所見所遇,我不是本地人,在慶城沒什麼朋友,你和小潘我都不想失去。」
林榛被他說得臉紅,這種臉紅和別的無關係,林榛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儘管如此,倔強的脾氣也不允許他在這件事上坦言,而是用任義一樣的語氣,說:「你也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以為你會喜歡我,真只是那段時間忙,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空閒的時間沒有以前多,你想太多了。」
林榛拿起杯子,主動和他碰了一個,換了個話題,「專業實習還沒著落呢,你準備在哪實習?」
「我?」任義無所謂地笑道:「學校就要求蓋章,我打算到時間找個地方隨便蓋一個交差算了。」
林榛點頭,「但能去實習也挺好的,鍛鍊一下自己不是壞事。」
「你還沒有找到地方實習嗎,如果真想去的話我知道一家公司。」任義喝完杯子裡剩下的酒,說:「銀康國際,你知道嗎?」
林榛:「你不是在開玩笑嗎,慶城有不知道銀康的?」
任義點點頭:「就是這家公司,他們收實習生,你專業很硬,可以去試試。」
「我可以嗎?」林榛沒接觸過這種正兒八經的公司,聽上去就很難,想面試進去應該不那麼容易。
「我可以介紹你,」任義說,「我有個朋友就在那個公司,到時候學校的章我也讓他幫我蓋,你要真想鍛鍊自己,我覺得銀康不錯。」
林榛猜可能是任義的對象,大一沒在一塊兒玩的時候,任義就愛早出晚歸,社會氣息濃厚,當時林榛還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
林榛:「那先謝謝你。」
林榛期待了好久,任義終於把事情辦妥了。實習那段時間他們倆走得很近,出去玩也好,工作也罷身邊多了一個男人,他的頂頭上司——李尤。
林榛沒問,但知道他們就是那種關係。
實習很順利,畢業後林榛決定留在這家公司,後來就發生了酒店那件事。
林榛那會兒始終不相信這些和任義有關,他只覺得是李尤一個人的圖謀不軌。
事後任義來醫院看林榛,放好水果和花,一臉歉意和自責坐在林榛的床邊,「林榛,我真的不知道李尤會是這種人……」
林榛以為任義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為了不讓他自責,寬慰道:「沒事,我現在還好好的。」
任義看著他身上的傷,欲言又止,說:「等你好了,我請你吃飯。」
林榛禮貌拒絕了,心理上或多或少出了點問題,那之後在家悶了好久才重新有出來找工作的勇氣。
那天收拾好出門準備面試的時候,任義就站在他的家門口等著了,見人下來,說:「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林榛身上還有面試,剛想拒絕赫然發現任義脖頸上有刀的割傷,創可貼壓著也沒擋住多少。
劉海擋住的左半邊的額頭有淤青,顯然是大力撞出來的。嗓音沙,眶里的紅血絲有點嚇人。
林榛蹙眉,「任義,你…?」他問不出口。
「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心裡有點不好受。」
他表現出的病態太像以前林榛自己,林榛幾乎瞬間共情了。當年王建伍對他大打出手的時候,他也想能有個人聽他說說話,或者不說話,能陪著就行。
林榛看了眼時間,為難道:「我等下有個面試。」
「好。」任義默默讓開林榛面前的路,「那晚上可以嗎?華府對面那家清吧。」
林榛同意了,面試完匆匆趕來他們大學就常去的那家清吧,到的時候任義已經喝醉了,話都說不清楚談何聊天,於是直接送他回家了。
他和潘軍來過任義這裡,普通居民樓,一層兩戶。左手邊這家一直出租,但聽說死過人一直沒租出去。
林榛扶任義上來時,樓道里隱隱能聽到點聲音,時而說話,時而大笑。上到樓層說笑聲更加明顯,林榛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有被害妄想症。
他從這些聲音中竟然聯想到了李尤醜惡的嘴臉。
「任義?」林榛試圖喊醒他,問一問他家是不是有別人。
任義卻還是垂著腦袋,站都站不穩,半身的力氣壓在林榛身上。
林榛心裡犯怵,不安蔓延。
他們對面是一扇半開的窗戶,林榛偏頭晃了一眼,裡面的倒影是他和任義,這沒什麼稀奇,古怪在於反光中的任義並不是低下頭的,被劉海擋住的那雙眼睛應該正在看著林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