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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一頓,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高高提起,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應該是準備跟林小姐結婚了吧?
祝念慈苦澀地抿了抿唇,手中的玫瑰仿佛在嘲笑著他的自作多情。
說什麼彌補不彌補的,祝念慈,你還沒被他騙夠嗎!
熟悉的聲音從許晝手中的通訊器里傳來,瞿既明的聲音聽起來很淡漠,清晰流暢地說:「近日有關於我跟林小姐的傳聞,都是無稽之談。」
他愣了愣,記者刁鑽的提問就跟著冒了出來:「您與林小姐近期頻繁出席各種宴會,請問這又是為何?」
瞿既明說:「我對林小姐,只是對晚輩的照顧。」
許晝噗地笑出聲:「他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而且我有一位愛人。」
Beta姑娘的笑聲戛然而止,祝念慈倏然睜大眼,像是被燙到了般鬆開手中的玫瑰。
瞿既明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飄過來:
「這些報導給我的私人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不希望我的愛人再誤會我與林小姐的關係。」
祝念慈怔怔地低頭,視線停留在盛放的玫瑰上。
不行,他想,我不能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了。
於是他敲響了聞越的門,遞上了自己的請假申請:「老師,我想回家一趟。」
聞越甚至沒問他理由,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行,」他說,「下周的項目我會讓你師姐過來暫時接手,這次準備回去多久?」
祝念慈想了想,告訴他:「兩周吧。」
半個月,應該足以讓心裡重新產生的衝動消退下去。
他帶著自己的申請出了門,還是蹲下身撿起那朵玫瑰,插進了玻璃瓶中。
不要亂想了,祝念慈。
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第80章 回家
「我不贊同你的做法。」
偌大寂靜的房間中,聞越和自己的多年好友相對而立,燈光割據出黑白光暗,遮掩住了瞿既明的神情。
「你現在是什麼處境?」聞越質問他,「到處都亂七八糟,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你,巴不得你趕緊死——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自己有個愛人,瘋了嗎!」
瞿既明從口袋中摸出煙盒,打開了又關上,最後只是摩挲著那上面橙花紋路,語氣淡然而冷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用擔心小祝會出什麼事,他不會被找到的。」
他怎麼可能瘋呢?那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若還不足以保護好一個Omega,他乾脆也別想著連任了,直接辭職退休更實際些。
聞越卻被他這副波瀾不驚的神情弄得惱火不已,重重一拍桌子吼他:「你怎麼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瞿既明,你特麼的只是個人,別太高看自己了!」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瞿既明似乎是勾了勾嘴角,「他坐的今天早上的列車回家,我的人跟著他上了列車,審批令上寫的是拜訪邊境駐紮的部隊,他們會保證小祝的人身安全。」
聞越皺了皺眉,語氣不滿:「你還在監視他的行程?」
「勞駕注意一下措辭,」瞿既明說,「南方同樣不安全,我不可能放他在這種節骨眼上到處亂跑。」
聞越冷笑一聲,說:「你怎麼保證在這麼忙的時候還把小祝藏得嚴嚴實實?就算再著急要拿捏林家,澄清這事也不該放在現在做!」
短暫的沉默後,瞿既明終於打開煙盒,火機咔噠一聲響,白霧慢悠悠地飄到了燈光下。
「不是為了這個,」他哂笑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在追求小祝,不願意讓他誤會。」
雖然收效甚微,但做了總比不做好,免得又被祝念慈認為自己是在騙人。
聞越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就為了這麼點事,把他暴露了出來!」
「我不會讓他被發現,」瞿既明再次重申,「如果我連他都保護不好,又怎麼配讓他答應我。」
他站起身,英俊的面容冷漠無情:「我往後幾年要做的事比現在更危險,聞越,他等不了我五年,我也不想錯過他。」
瞿既明向來會把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抓在手裡。
聞越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他輕輕笑了聲,說出的話直戳肺管子:「與其在小祝身上放置你對當年沒保護好萊昂的愧疚感,不如去找正主好好道個歉,你要真能給我個好主意,當年也不會淨身出戶了。」
聞越深深吸了口氣,抬手往門口一指。
「滾出去。」
談話不歡而散,瞿既明走出房間,通訊器上收到了下屬發來的簡短消息:「已抵達。」
他清理掉了這條消息,步履堅定地朝著前方走去。
……
祝念慈提著行李箱上了熟悉的公交,道路兩邊塵土飛揚,他手裡搭著外套,被穿著的長袖長褲悶得渾身發燥。
今年熱得也太快了些,他想,往年的這個時候,穿長袖是剛剛好的,晚上出門還得套件外套。
顛簸的公交令他產生了不適的反胃感,祝念慈難受地皺著眉,不由開始反思起自己不合時宜的嬌氣來。
是因為首都那種地方待太久了嗎?不,明明從前也不會。
那大概是因為瞿既明吧。
好日子過太久了總是容易把人養得懶惰,祝念慈在熟悉的站台下了車,扶著站牌緩了好一會才將胃中翻湧的感覺壓了下去,慢吞吞地在塵土和燥熱陽光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