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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問我,」祝念慈更傷心了,喉嚨堵得厲害,「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是是是,」瞿既明一下下親著他通紅的耳根,「這件事原本錯的就是我,後來沒處理好的也是我,你行行好,原諒我這一次?」
祝念慈垂著眼,卻沒再躲開他的親近。
「你甚至不願意跟我道歉。」他說。
很合理的訴求,瞿既明握著他的手,道歉的措辭流利到仿佛提前打過稿:「對不起,我不應該不向你坦白,也不應該在你生氣的時候消失,原諒我,嗯?」
數天來積攢的負面情緒終於緩緩消散,祝念慈原本就不堅定的意志瞬間被補上的臨時標記瓦解,沒骨氣地說:「還有,不能再這樣咬我。」
那就是原諒的意思了,瞿既明答應得輕鬆,終於將他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好,」他沒有替自己辯解,「下次不會了。」
信息素紊亂症只是個藉口,瞿既明想,事實是我的確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行為,任由情緒控制了大腦。
也就祝念慈好說話,這才沒有計較。
……
危機輕鬆化解,祝念慈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消了氣,他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仿佛昨晚剛經歷過一場激烈馬拉松。
他眨了眨乾澀的眼從床上爬起來,瞿既明已經不見了,於是他帶著悶悶作痛的腦袋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間,客廳里依舊空空蕩蕩,反倒是廚房裡傳來了點動靜。
祝念慈習以為常地朝那邊走去,以為是於夫人在忙碌,可站在灶台前的是穿著休閒裝的瞿既明,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他轉過頭,眼中沒有多少意外之色。
「起來了?」他語氣尋常,「頭痛不痛?」
反倒是祝念慈有些驚訝,訥訥地嗯了聲,問他:「於夫人……不在嗎?」
「她家裡出了些事,」瞿既明面不改色地撒謊,「以後每周只會過來一次,幫忙打掃一下家裡的衛生。」
「這樣啊,」祝念慈猶豫地說,「那要不,我來?」
瞿既明眉尾微微一動,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的手:「不是很累麼,那就好好休息。」
祝念慈哪裡會看不懂他的意思,熱著臉小聲說:「現在已經好多了。」
「但我更希望你能去客廳里等著開飯,」瞿既明沒有答應的意思,「你完全可以把這當成——我的賠禮道歉。」
祝念慈這才放棄了接手廚房的想法,他坐在沙發上翻閱自己通訊器上的未讀消息,這才看到了許晝昨晚發來的消息:
「瞿既明簡直是公報私仇!那些天殺的檢查員要我停業一個月整改!」
他愧疚地看著這條消息,措辭了許久才發送:「師姐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過去的。」
許晝回復得很快:「跟你有什麼關係,放心,對我來說可沒多少損失,對了,師弟你還好嗎?」
祝念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嶄新的牙印依舊帶著隱隱的刺痛,他想了想,還是告訴許晝:「大概不太好。」
許晝給他發來了一連串的問號:「怎麼了?那誰欺負你了?」
的確是不太好,祝念慈看了眼廚房,慢吞吞打字:「他沒控制住,咬了我一口,我感覺下一次的發情期會提前。」
而且對Alpha的依賴感也在飛速上升,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裡,他已經忍不住想要進到廚房,好跟瞿既明一直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許晝似乎是被他的這句話嚇到了,好一會才說:「那我建議你抽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問問老師,反覆標記會不會對你本身就有缺陷的腺體造成不良影響。」
但哪裡需要問呢?祝念慈對答案心知肚明,也知道瞿既明昨晚的失控是因為紊亂症的突然爆發,他甚至在慶幸Alpha最後保持了理智,並沒有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做出更糟糕的事。
否則……
他關閉了通訊器,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已經收拾乾淨的沙發。
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原諒他了。
吃完飯後祝念慈叫住了準備回書房的瞿既明,輕聲細語地問:「跟你有關的那個項目還沒有完成吧?」
瞿既明點點頭,說:「聞越說現在可以隔一周過去一次。」
自從標記了祝念慈之後,他的病症就一直在緩慢改善,或許再用上半年就能恢復到能夠使用正常抑制劑的程度,這或許是這麼多天來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祝念慈噢了聲,像是想說什麼,又糾結著始終沒有開口,瞿既明不動聲色地端詳著他的神情,語氣溫和:「不用擔心,昨天只是意外,這個病是會受到情緒影響的。」
他說到這,又玩笑般補充了句:「就是有點可惜,少了一次見你的機會。」
祝念慈沒忍住,露出點笑容來:「這哪裡算什麼可惜,我是在想,你昨天的紊亂很嚴重。」
「只是看起來,」瞿既明神色歉疚,「如果我沒有去找你的話,大概並不會失去理智,抱歉,但我聽到他們說你在那種地方的時候,真的很擔心。」
愧疚感捲土重來,祝念慈只好再次跟他保證:「我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
反正他原本就不喜歡那種環境,太吵太亂,再待久點耳朵都要聾了。
瞿既明卻說:「我沒有限制你的意思,但起碼下次要去哪兒之前,先給我發一個消息,首都最近晚上都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