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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既明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還是我幫你吧。」
祝念慈僵硬地站在原地,水紅的唇被自己咬著,很糾結的樣子,隔了好一會才泄氣般地垂手,一言不發地轉過身。
意思是可以。
瞿既明挑著眉,沒有說什麼,彎下身專心地對付那個死結,祝念慈乖乖低著頭,在頸後隱約可以感知到的溫熱呼吸里緊張地顫著睫毛,總是想要逃。
半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要不,去找他們借把剪刀?」
「不用,」瞿既明的聲音震得他耳廓發麻,「快解開了。」
祝念慈嗯了聲,目光虛虛地盯著自己光裸的足尖,像是在發呆,又像是沒有從剛才的那句話里回過神來。
他想,靳明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微微低沉的,很華麗的嗓音,又不太有Alpha的那種侵略性,反而帶了點溫溫潤潤的感覺,認真說話時,總讓人覺得很可靠。
但在這之後的幾分鐘裡,瞿既明都沒有再說任何話,甚至沒有跟前幾天一樣提起肢體接觸的事,祝念慈有些尷尬地跟他相對而立,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坐下來吧。」
「好,」瞿既明神色自若地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還熱嗎?」
祝念慈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腳。
「還,還好,」他小聲說,「不熱了。」
其實是騙人的,從瞿既明走進房間起,祝念慈就陷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夏天,仿佛這個狹小的病房裡時間逆轉,呼嘯的風和即將到站的冬天倒轉方向離開,久違的明光和熱意踩著Alpha的腳步到訪,弄得他渾身燥熱,坐立難安。
瞿既明往前走了一步,問他:「那你是想把拖鞋穿上,還是坐回床上去?」
祝念慈這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踩在地板上的雪白腳趾蜷縮了下,祝念慈選擇回到床上,細白腳掌懸在半空晃了晃,最後踩在了椅子下緣的橫條上。
瞿既明抬起眼,笑容顯得十分無奈。
「祝念慈,」他認真地叫了聲Omega的名字,「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祝念慈不明所以:「我怎麼啦?」
瞿既明低下頭看了眼,語氣好似嘆息:「剛進門時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還是很在意我昨天提出的那項建議,但現在,我又有些不確定了。」
Alpha的信息素在鼻尖打著轉,祝念慈頓時油然而生出一種奇怪的愧疚感。
「沒有,」他小聲解釋,眼神十分真誠,「我知道你是好心,而且你提的建議非常……嗯,中肯,老師也說可以的。」
瞿既明似乎有些訝異:「所以,你同意了?」
「不是答應了要幫你治療的嘛,」祝念慈的語氣有些含糊,「這樣是最方便的。」
瞿既明笑了聲:「你說得對。」
他等待片刻,見祝念慈沒了話說,才接著道:「那我這幾天就讓家政把客房收拾出來,你平時有什麼習慣嗎?」
祝念慈搖搖頭,他從小到大都跟野草似的長著,給口飯餵口水就能活,哪裡會有什麼嬌氣的習慣。
但瞿既明卻說:「那我先問問聞越,你喜歡軟一點的床墊還是硬一點的?」
聽意思像是要重新把東西都換一遍。
祝念慈急忙說:「都可以的,不用特意布置。」
「那怎麼行,」瞿既明笑了聲,「你接下來至少有一個月都要住在我這,而且那間房間裡連床都沒有,本來就該置辦的。」
祝念慈還是一臉不贊同的神情,於是他將語氣放得更輕緩尋常,說:「你就當是給我提供一點參考意見。」
這個理由其實有些牽強——哪有人家裡的客房連床都沒有的!
祝念慈半信半疑,忍不住問道:「真的嗎?」
「真的,」瞿既明語氣真誠,「新搬的家,也不會有客人到訪,就一直沒有配軟裝。」
他頓了頓,接著誠懇地說:「其實也是湊巧了,我想Omega的審美總是好一點,祝念慈,你可以幫我這個小小的忙嗎?」
安撫信息素在身邊一點點晃蕩,祝念慈稍微遲滯的思維慢吞吞轉了個彎,帶領著他點點頭。
「好啊,」他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就軟一點的吧。」
「那就按你說的去買。」
瞿既明毫不猶豫地下了決定,低低的笑聲在他身前響起,有那麼一瞬間,祝念慈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或許是信息素作祟,又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Alpha的話語,他從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慶幸自己是個Omega。
Omega天生就擁有和Alpha在一起的權利。
但是為什麼會慶幸?
祝念慈想不明白,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看見Alpha抬了下手,像是要觸碰自己,於是他主動往前湊了點,眼神里有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期待。
而那點疑惑飛快地被拋在腦後,如同不值一提的小小瑣事。
但瞿既明卻收回了手,霎時間,巨大的失落感短暫地戰勝了理智,祝念慈張開手,耳根染上潮紅的色澤。
「靳明。」
他羞怯而柔軟地吐出這個名字,眼神濕漉漉似小狗。
「今天不用肢體接觸嗎?」
第19章 心虛
瞿既明俯下身,懷抱溫暖舒適。
「如果你需要的話,」祝念慈聽見他說,「我非常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