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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Omega輕輕唔了聲,仿若睡夢中的回應。
於是他彎下身,手掌輕輕搭上祝念慈依舊紅腫的後頸,Omega的脖頸纖細幼弱,一隻手就能握住大半,或許是對他的信息素有所感應,祝念慈沒有躲開,反而往他這邊蜷縮了點。
而後伸出一隻手,無知無覺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嘴角浮出抹心滿意足的柔軟笑意。
瞿既明慢騰騰地收回手,抬手嗅聞指尖沾染的濃郁橙花香,他的表情審視而嚴肅,像在評估什麼珍貴商品的價值。
當然啦,一個優質Omega從來都能被開出極好的價錢。
體內躁動不安許久的激素一點點歸於平靜,他握著祝念慈的手,終於露出點微弱的,能被稱作滿意的笑容。
既然抑制劑的隔離效果無法做到百分百,而祝念慈是一個漂亮聽話的Omega。
很天真,還有點笨,家庭背景乾乾淨淨,也足夠單純。
是個不錯的治療選擇。
……
祝念慈再度醒來時,病房裡依然只有自己一人,搭在椅背上的大衣被抖開披在了被子上,屬於瞿既明的信息素始終保持著強烈的存在感。
想來是在他睡著時,對方有進來過一趟,盡職盡責地完成了今天的治療。
床頭的通訊器底下壓著張紙條,祝念慈好奇地拿起來,瞿既明的字跡很飄逸,一串無意義的字母連在一塊,最後的尾鉤幾乎要飛到紙張外面去,看起來像是通訊號碼。
他看了眼自己的通訊器,總覺得瞿既明就是這意思,於是他嘗試在通訊軟體的查找欄輸入紙上的內容,屏幕上果不其然地跳出一項搜索結果,祝念慈盯著那張風景圖頭像猶豫了會,還是按下了申請鍵。
至少還是得再商量一下每天的治療時間的,他想。
而理所應當的,申請並沒有被立即通過,祝念慈打開了未接來電的顯示,給聞越回電。
他的導師似乎是在實驗室忙活,臉色瞧著不太像開心的樣子,逕自說:「醒了?靳明說你睡著了,我就沒打擾你。」
祝念慈被他這副模樣弄得不太敢說話,細細地嗯了聲。
「我剛醒沒多久,老師是回來了嗎?」
聞越皺了皺眉:「什麼?」
「王醫生說我的住院手續是老師你隔空授權的,」他跟聞越解釋,「所以我以為你臨時去了外地。」
「你是被軍部護送進醫院的,」聞越說,「作為對受害者的保護,你如今所在的樓層被直接封鎖,只有得到授權的相關人員才能進入。」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滿:「很不巧,連我都沒有獲得權限。」
祝念慈訝異地看著他:「也不至於吧。」
我只不過是個被無辜捲入的受害者罷了。
聞越嫌棄地嘖了聲:「能不能在別的地方動動你的腦子?先不說作為被救援的受害者你現在代表著什麼政治意味,反對黨那邊就絕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放過你。」
祝念慈這才開始遲鈍地後怕起來。
「如果我被援救後還是被殺了……」他試探地對聞越說,「對政府來說,是不是會更麻煩?」
「嗯哼,」聞越的眼神稍微和善了點,「明白就好,你這段時間就先在醫院住著,就當避避風頭了。」
這顯然是最好的選擇,但祝念慈還是忍不住苦著臉,說:「但我手上的實驗還沒做完。」
而且還有和段時間的兼職,他想,這個月看來註定是要過得緊巴巴的了。
「最後的收尾你陳思師兄幫你做了,」聞越不用問都知道他的想法,「明天我會讓靳明把你的平板帶過去,你待在那邊剛好能把文章寫了。」
祝念慈乖乖地噢了聲,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輕聲問道:「那之後該怎麼辦?」
總不可能在這個病房裡待好幾個月吧。
「不用想那麼多,」聞越只是這麼告訴他,「我會幫你安排好。」
於是祝念慈沒再繼續煩惱,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那靳明那邊,是老師你——讓他幫忙的嗎?」
「不是。」
聞越飛快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報告,語氣淡淡:「他不想做的事,沒人能讓他做。」
「那他會不會被我……連累到?」
這話問得實在小心翼翼,聞越看見他眉眼間不加掩飾的擔憂,心頭不由微微一跳,本能地覺察出點不對。
「別人的事,管那麼多幹什麼,」他冷著臉瞥祝念慈,「那傢伙安全得很。」
祝念慈訕訕地閉了嘴,聞越也沒了心情跟他多聊,說了句好好休息就掛斷了通訊,手中的報告厚厚一杳,數字和曲線圖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他一目十行地翻到尾頁,看著那個觸目驚心的數字皺起眉。
百分之九十五。
這個契合度,堪稱天作之合。
足以迷惑住一個單純Omega的心智,讓他傻乎乎地把心都掏出來。
聞越坐在燈下,長久地注視著這個數值,最後還是給瞿既明發送了留言消息,而另一頭的祝念慈也沒有獨處多久,病房門就被護士推開。
「醒啦?」
祝念慈點點頭,一眼就看見了托盤中的針劑,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是輔助治療用的針劑,」護士告訴他,「你跟那位Alpha先生的契合度很高,為了防止安撫信息素過量誘發你的發情期,需要用特殊的針劑維持一下你自身的激素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