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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一看到他,就心有不甘?
他試圖扯回自己的手,嘴唇抗拒地抿著,而後別開視線,冷聲說:「瞿先生,請您自重。」
瞿既明終於開口,突兀地說:「你應該看到了新聞。」
什麼新聞?
祝念慈短暫地疑惑了會,接著就精準地從幾天來接收到的紛亂信息中精準鎖定了瞿既明所說的那條——關於眼前這人好事將近,準備跟林家聯姻的小報消息。
他飛快地眨了眨眼,試圖趕跑眼中微弱的濕意:「我的確看到了,但這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就算放在從前,祝念慈也沒有任何置喙的權利。
手腕上的力道陡然一緊,祝念慈被迫對上瞿既明的目光,過近的距離令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產生下一秒就會接吻的錯覺。
心臟微微一顫,疼痛感朝著四肢百骸漫開,他垂下眼,聽見瞿既明說:
「把分手的話收回去,我會立馬撤銷所有的報導。」
「祝念慈,不要鬧了。」
第78章 「平等」
祝念慈慘白著臉,嘴唇翕動著想要吐出些什麼,深重的無力感令他只能搖頭,瞳孔的顫抖讓人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流下淚來,瞿既明抓著他纖細的手腕,手背青筋浮起,卻沒有真的捏疼他。
克製得艱難,矛盾到連他自己都奇怪。
他沉沉閉了閉眼,平復了語氣才再度開口:「你說不喜歡看見那些不實消息,我可以解決,這明明只是很小的問題,你非要把它嚴重化。」
祝念慈只覺得火氣咻地一下竄了上來,他氣得胸悶,終於不顧顏面地重重摔開了他的手,桌上擺著的玻璃水杯摔落在地上,嘩啦一聲好大的響。
「您究竟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呢?」
他用疑惑的,探究的目光看向瞿既明,Alpha似乎是被他這句話震驚到了,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祝念慈忍著心中的酸澀,一字一句問他:「除了信息素,還有什麼是我能給你的嗎?」
瞿既明的面容繃得很緊,壓抑著嗓音叫他:「祝念慈!我們非得這麼說話嗎?」
祝念慈深深地看著他:「我有自知之明,瞿先生,你能選擇的Omega多了去,又何苦非抓著我不放?」
瞿既明聽得想笑,是啊,他這麼做的動機明明已經一清二楚,偏偏祝念慈怎麼都不肯信,還要變著法的說話氣他!
他用盡了畢生的修養維持著得體的舉止與表情,語氣嚴肅認真:「因為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
祝念慈不可否認,在瞿既明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心裡始終沒能被成功殺死的感情發出了垂死的哀鳴,他靜靜地看著瞿既明,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用撤回報導這種事作為交換。」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吵架的愛侶,這明明是瞿既明的本分。
他還想說點什麼,聞越和萊昂已經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滿地的玻璃碎片讓聞越止不住皺眉,問他:「怎麼搞的?」
「不小心碰倒了,」祝念慈向他道歉,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點,「我馬上掃乾淨。」
聞越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梭巡了一回,而後淡淡道:「不用,讓掃地機器人進來就好,小祝,你身上的暫時標記消退了嗎?」
祝念慈的手指蜷縮了下,像是想抬手又克制住。
「已經消失了。」
所以瞿既明這麼說,是為了交換一個新的暫時標記嗎?
「那剛好,」萊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今天就可以提取信息素,你覺得怎麼樣?」
祝念慈當然不會反對,他點點頭,告訴萊昂:「我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的東西。」
他坐上了那張被儀器環繞的椅子,萊昂站在他身後,手中拿著針頭。
「我們必須從腺體中提取腺體液,這會有些疼,你知道的。」
祝念慈緊張地抓著椅子扶手,閉著眼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冰涼的棉球沾上皮膚,他微微顫抖了下,緊接著就被尖銳的痛感逼出一聲痛呼,忍了又忍才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真的太痛了。
他睜開眼,細長的眼睫已經有些濕潤,這種痛感和Alpha的標記截然不同,少了Alpha信息素的安撫,就只剩下仿佛在刺穿脊椎的劇烈疼痛,他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渾身都在細細顫抖。
「還要一會兒,」萊昂的手很穩,「需要讓瞿給你一點安撫信息素嗎?這樣會好受許多。」
祝念慈只是咬著牙微微搖頭,態度十分堅定。
就算痛死,他也不要瞿既明虛假的安撫了。
可身邊還是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橡木苔熟悉的氣息包裹而來,他眼眶酸澀,手指被瞿既明溫柔地從扶手上掰開,握緊掌心中。
「難受可以抓我,」他聽見Alpha說,「別把手抓疼了。」
祝念慈胸口悶得難受,狠狠抓著他的手背,留下深深的指甲痕,瞿既明臉色都沒變,任由他撒氣。
難為祝念慈用修得和甲床齊平的指甲掐出這種痕跡了。
好不容易捱完這酷刑似的針,祝念慈長長鬆了口氣,動作遲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渾身都有點發軟。
怪不得那麼多Omega會討厭去醫院看腺體內科,他按著頸後的紗布虛脫般地朝門外走去,手肘卻突然被人一托,橡木苔陰魂不散地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