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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季亞惋惜地咬著吸管,突然又想到點什麼。
「你今天不就有空麼!」他有點興奮地拍了下手,「走,收拾收拾,我帶你出去散步。」
祝念慈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還真是最適合散步的時候,他沒問季亞怎麼突然想要出門,只是給自己穿上長大衣和圍巾,順手將放在玄關上的鑰匙揣進了兜里。
下樓梯時他問季亞:「去湖邊散步嗎?」
「不是,」季亞俏皮地眨眨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但祝念慈怎麼也想不到季少爺的兜風是帶他開著火紅跑車馳騁在街道上,最後停在了市中心的神聖廣場外。
他有點侷促地在周圍眾多的打量視線中下了車,接著被季亞挽住手臂,親親熱熱地往廣場裡帶。
「我之前每次說想和你一起到這邊玩,你都不肯,」季亞玩笑般地抱怨,「真是的,市中心離學校也就二十分鐘車程,用不著那麼緊張吧。」
祝念慈只是笑了笑,沒告訴他自己不想過來的原因,而是抬頭看向立於廣場中央的那座高大雕像。
「書上說這是聯盟的第一位執政官,」他微微睜大眼,表情讚嘆,「他推翻了帝國的統治,把權利還給了人民,這座雕像是在他去世後才建立起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書上描述的事物。
雕像前的噴泉邊坐著位拉小提琴的老人,悠揚輕快的曲調順著風飄來,祝念慈在淺淡的陽光下微微眯起眼,專注地享受著秋日裡久違的溫度。
身邊的季亞則在接著他剛才的話說下去:「其實他還有副畫像掛在國會大廈里,特丑,白頭髮白鬍子,被畫得老凶,他們說這樣才足夠威嚴,配得上國會大廈的氣氛。」
祝念慈唔了聲,對這個倒是不太感興趣,國會大廈只有每年的勝利日才會對外開放,單單參觀預約的名額就已經被搶破頭,因此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
還不如多來兩次神聖廣場呢。
他們就這麼繞著廣場慢吞吞地走著,沿途路過坐在草坪上野餐的一家三口和牽著金毛遛彎的年輕女人,白鴿在空中盤旋著,祝念慈閉上眼,聞見風帶來了獨屬於這個季節的清涼與乾燥。
真好啊,他不由在心裡感嘆,這真是一個完美的下午。
他們在不久後再度繞回了雕像前,小提琴奏著新的樂譜,祝念慈駐足停留了一會,從大衣口袋中摸出了兩個硬幣,俯身放進老人的琴盒中。
「我小時候也想學小提琴的。」
他輕柔地說了這麼一句,好像是在對季亞說,又好像只是突然有感而發,微弱的悵然在他精緻的眉宇間一閃而過,季亞沒出聲,同樣往琴盒裡放了一點硬幣。
藝術是很昂貴的。
他們就這麼站在老人面前,曬著太陽放空思維,直到遠方隱約傳來點混亂的動靜,季亞才微微皺著眉,朝那邊望去。
祝念慈也後知後覺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有點好奇地問:「怎麼了?」
季亞還沒張口,遠方就傳來砰然一聲槍響,不容錯認地劃破了所有的寧靜,他頓時臉色一變,拉著祝念慈往另一頭跑。
「我們快走!」他急聲說,「那邊絕對出事了!」
祝念慈同樣意識到了這件事,他的臉色微微發白,被季亞拖著在風中狂奔,偏偏前方的道路上同樣傳來了騷亂的動靜,還能清楚見到幾個蒙住樣貌的黑衣人正持著槍朝他們這包圍而來。
糟糕。
祝念慈慘白著臉,大腦迅速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做出決定。
他拉著季亞停下腳步,緩慢地往後退了兩步,接著幾乎是熟練地舉起雙手。
季亞震驚地看著他,又看向那幾個人,黑黢黢的槍口依然對著他們,那幾人卻始終沒有開槍的意思。
於是他也緩慢地舉起手,終於聽見其中的一個人說:「你們,退回去。」
祝念慈頓時鬆了口氣,面對著他們緩慢後退,在槍枝的威脅下回到了噴泉前。
看來是賭對了。
第12章 挾持
片刻後,他們蹲在瑟瑟冷風中憂愁地嘆氣,季亞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拉,掩著嘴跟祝念慈嘀嘀咕咕:「這幾年來首都都沒發生過這種惡劣事件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明顯有些不安,攥著樹枝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祝念慈時不時地朝著那幾個看管這邊的歹徒看一眼,小聲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都挺危險的。」
季亞點點頭,喪氣地說:「好在這邊離國會大廈很近,說不定救援已經在路上了。」
他悄無聲息地朝著祝念慈貼近,借著遮掩擼起一段袖子,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祝念慈抓住了手腕。
「不行。」
他對季亞微微搖頭,低聲解釋道:「看見他們手腕上戴著的手環了嗎?那是便攜性的信號屏蔽器,我們的消息不可能傳出去,反而會被他們攔截接收。」
季亞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眼,又飛快地縮回腦袋。
「你怎麼知道的?」
祝念慈抿著唇,語氣輕輕:「以前碰到過一次差不多的事。」
季亞驚訝地握緊了他的手:「所以你之前才能那麼快做出反應……」
「在我們試圖跑開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沒有槍聲響起,」祝念慈主動跟他解釋道,「這說明他們並不是一時興起想要襲擊神聖廣場,反而像是要把我們封鎖在這裡,所以我猜,他們是在劫持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