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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既明沒有拒絕,轉身離開了客廳,而祝念慈環顧了一圈,進了廚房尋找於夫人。
「打擾您啦,」他小聲地在一片忙碌的煙火氣中開口,「剛才忘記問了,您的毛線是在哪裡買的?」
Beta夫人瞭然地轉頭看他:「是想給先生準備一條嗎?」
祝念慈臉上一熱,連忙解釋道:「我這段時間都承蒙您跟先生照顧,不做些什麼,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剛好先生對手工藝品挺感興趣,我就有了這麼個想法。」
他說完,連自己都愣了愣,似乎是不太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也是,在接觸到瞿既明前,他哪裡聽過這些文縐縐的拗口話。
於夫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失神,反而笑著說:「我這兒還剩了挺多沒拆封的,你需要什麼顏色,告訴我就行。」
祝念慈為難地看著她:「這怎麼可以。」
「只是幾團毛線,」於夫人樂呵呵地低頭處理手上的東西,「要什麼顏色的?」
祝念慈腦中頓時浮現出那晚在夜色中遇見瞿既明的情形,那一身淵渟岳峙的卓絕氣勢令他想也不想的做了決定:
「灰色的。」
靳明皮膚很白,用什麼顏色都很合適,但只有灰色才足夠壓得住他的氣場,
再說了,一個明顯就有很高社會地位的Alpha,也不適合太鮮艷的衣物。
於夫人也挺贊同他的選擇:「灰色好啊,那等晚上,我就給你送過去。」
祝念慈彎著眼笑得真心實意:「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他主動留在了廚房幫於夫人打下手,鍋中撲面而來的熱氣模糊了視線,祝念慈側過頭,看見了於夫人慈祥的笑容和眼角微微皺起是紋路。
讓人想起教堂中的聖母像。
真是個好心夫人啊,他在心底感嘆,我得想辦法再回報些什麼。
只是他並不知道這位好心夫人隱瞞了多少事情,譬如瞿既明對手工藝品的喜愛僅限於名家大作,又譬如瞿既明從來都不喜歡脖頸上的束縛感。
她只是微笑著,禮貌地應和著Omega的每一句話。
……
用過晚餐後瞿既明叫住了準備回房間的祝念慈。
「晚上有事情要忙嗎?」
祝念慈搖搖頭:「是有事情嗎?」
瞿既明:「最近一直很忙,難得今天有空,想跟你聊聊天。」
「當然可以,」祝念慈應下來,又想起些什麼,「對了,今天距離上一次治療,已經有三天了。」
後面的句子漸漸變得含糊——這話聽起來太像是在期待什麼了,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挺正常。
畢竟確實該進行新一輪的信息素安撫了。
歸根到底還是祝念慈心裡有鬼。
他的心虛明晃晃地寫在臉上,瞿既明假裝沒看到,反而跟他道謝:「我都忙忘了,還好你記得。」
祝念慈只是微微笑著看他,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瞿既明一看,就知道這隻忽生退意的小動物是被自己安撫好了。
於是他也對祝念慈微笑,哄Omega算什麼難題?甚至用不上安撫信息素。
但他還是帶著祝念慈坐回了壁爐邊,火光噼啪中於夫人送來了放在小泥爐上煮著的熱紅酒,丁香和橙皮烘出微澀的香,草莓和蘋果片在肉桂旁浮浮沉沉,祝念慈好奇地盯著這如女巫湯藥般的飲料,問道:「這是葡萄汁嗎?」
「這麼理解也沒錯,」瞿既明示意他自己動手,「熱紅酒不醉人,今天天氣冷,適合喝這個。」
原來是紅酒啊。
祝念慈恍然大悟,捧著杯子抿了口,眼睛倏然一亮,眉眼彎彎地告訴他:「很好喝!」
能不好喝麼,瞿既明笑而不語,這瓶酒在他的收藏中排不上頂級,但也算中等偏上了。
他耐心地等待著熱飲一點點鬆弛掉祝念慈的敏感神經,才不動聲色地開口:「前段時間太忙了,總是剛看到你的消息想回復,就又被拉去做別的事情,等好不容易空下來回家,你都已經睡了。」
祝念慈一下就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跟自己解釋,他往椅子裡一縮,姿態放鬆而愜意。
「我知道呀,」他理所應當地說,「你要是不忙的話,肯定會回復我的消息的。」
瞿既明猜到了他不會計較,但還是得說一聲,表達一下自己少得幾乎沒有的歉疚。
他說:「想不想出去走走?」
這話問得突兀,祝念慈下意識地朝玄關看了眼,說:「不太好吧。」
雖然那些Alpha說他去哪裡都可以,但總不好給人家添麻煩,即便風波已經漸漸停歇,出去逛街仍舊不太安全。
「其實也不需要太緊張,」瞿既明的坐姿同樣很放鬆,「他們自然有辦法隱蔽地保護你,當然,如果你不喜歡老是被他們盯著的話,我還有個更好的辦法。」
祝念慈輕而易舉地被他調動了興趣,好奇地追問:「什麼辦法?」
瞿既明微微一笑,問他:「聽說過面容模擬器嗎?」
祝念慈點點頭,這玩意兒的功能就是遮掩使用者的原本面目,他從前在實驗室里聽師兄師姐聊天時提起過一嘴,據說造價昂貴還每年限量產出,為了社會安全,每一個生產出來的產品都得被政府登記過才能售賣。
回想到這,祝念慈難以置信地看著瞿既明,猶豫著開口:「不會是……我想的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