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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家長哭天搶地,要找小好算帳,被周圍的老師攔了下來。
夏夜趕到風暴中心,穩定對方的情緒:「我是夏小好的爸爸,有什麼事咱們可以協商。」
「還協商什麼啊?我就一會兒沒看住,我兒子就被你的小孩打出了血;這件事不僅是你的孩子的錯,也是你這個做家長的錯,幼兒園的監管也有問題……總之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夏夜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小好,揚聲問:「夏小好,是你先打了這個小哥哥嗎?」
小好否認,「不、是、」
「那你是無緣無故打他的嗎?你認識他嗎?」
小好猛烈搖頭,激動地張張嘴巴:「ta、打、小、lu、」
說完伸出手,指著鹿安甯。
夏夜看向對方家長,和緩地說:「您聽到了,我的孩子也說了,不是他先動的手,也不是故意要打您的小孩的。咱們是不是好好問一下兩個孩子,搞清楚事情的緣由?」
「你怎麼知道他沒說謊?」那位家長雙臂交叉,拒絕溝通,「我要你們跟我兒子道歉,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幼兒園的領導也得答應讓這個小孩以後都得離我兒子遠點,讓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小孩在幼兒園裡,我們做家長以後怎麼能安心把孩子送過來?」
夏夜也沒太焦心,小廣場上處處是監控,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倒是小好,他側目看了看不遠處那個小小的小豆丁,背帶褲被重新穿好了,扁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園方的負責人姍姍來遲,把兩邊的家長請去園長辦公室;
對方家長氣焰消了些,嘴上仍振振有詞,說一定要幼兒園給他們一個交代。
夏夜朝小好走去,單腿跪在地上,和小好平視,告訴他:「小好沒有錯,小好很勇敢,是你保護了小鹿媽媽。」
小好心裡委屈又憤怒。
嘴撅得老高,垂著頭,抬眼看向夏夜。
辨認了幾秒鐘,確認夏夜真的沒生氣,反而肯定了他的做法,才終於放心委屈,眼淚和鼻涕成串落下。
「害怕了吧?」夏夜抱著小好,「小好不用怕,你在保護小鹿媽媽,爸爸和小鹿媽媽都知道,待會老師們和小朋友們也會知道。」
「打人不對,但小好不是壞孩子。」
小好啞啞地「啊、」了一聲。
後來的事情也不算複雜。對方家長在園長辦公室里看了監控,氣勢弱了些,「我怎麼知道嘛,再說小孩子鬧著玩,下手也不重……」
最後對方小孩跟鹿安甯和小好道了歉,夏夜賠了筆醫藥費,雙方家長聽了會兒園長的勸導,這事兒就算完了。
走出幼兒園,天已經擦黑。
小好第一次參加幼兒園的集體活動,夏夜的整個好友圈都過來給他撐場,沒想到卻在結尾留下了些許遺憾。
老高和成小娟先回家了,雲璞陳蒙留到最後,在幼兒園門口跟他們道別。
「要我說,連醫藥費也不該你們出,」陳蒙上前揉了揉熟睡中的小好的臉蛋,打抱不平,「那孩子就是手欠,就得給他長長教訓!」
夏夜嘆了聲:「算了,畢竟給人嘴角摳破了,賠點就賠點吧。」
陳蒙咽下一口氣,無奈道:「反正看到好兒這麼厲害我也就放心了,不然總擔心他在幼兒園受欺負。」
站在他身後的雲璞聞言笑了:「現在小好出名了,單挑大班的小朋友,估計幼兒園畢業前都沒人敢欺負他。」
「最好是!」
陳蒙拍了拍夏夜的肩膀,「明天晚點來辦公室吧,你們都多休息一陣。」
手裡抱著小好,不方便揮手,夏夜就抬抬下巴:「沒多累,別操心了。」
陳蒙和雲璞順路,一起上了車;夏夜和鹿安甯目送他們離開,緩步往家走。
「今天累壞了吧,你那身行頭看起來就很沉。」夏夜問。
鹿安甯無謂地搖搖頭:「只是讓小好替我跟大孩子出頭,別把他嚇壞了。」
「他不怕這些。」
夏夜緊了緊胳膊,小好被他抱著,枕著他的肩頭,睡得都流口水了。
這個季節的夜晚總比冬天那陣兒要舒服些,風不再凜冽,氣溫也不算很低。
路上有幾株桃樹,淡粉色的花瓣要隨風翩躚至十米開外,預告行人即將見證的春景。
鹿安甯用口水巾給小好擦擦嘴,擔憂道:「小好這樣遇到危險也叫不出聲,以後也是個問題。」
夏夜輕笑,「他手腕上的手錶有一鍵報警功能,遇到危險了他就會按,不用擔心的。」
「那他今天怎麼不用手錶呼救?」
夏夜睨看著他,「你不是也沒叫人來嗎?」
「我那是……我本來想叫人的,剛把頭套摘下來,小好已經出手反擊了。」
鹿安甯有些心虛,「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夏夜停步,看著鹿安甯,「真的?」
「其實不是……」
「我是想讓小好反抗回去,也想看看他能怎麼反抗。」
鹿安甯不是聖人,怎麼可能沒有私心?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他是小好的配班老師,還能時常關注著他。
即便這樣,也常看到小好被別的孩子推推搡搡,有幾個頑皮點兒的還學著他說話取樂。
明年九月小好就升到中班了,他會繼續長大,也會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平等且尊重地對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