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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司醫生有些羞赧,所以他要跟病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不能讓病人發現自己的隱私,失去了對醫生的信賴感是在治療中最為棘手的問題之一。他摸摸鼻子:「醫者不自醫。這種事,往往是只緣身在此山中,旁觀者卻能夠看清。」
沈嶠青若有所思,說:「我之前曾經出演過一部電影,內容就是一位病人愛上了醫生。司醫生,你也是在被你的病人所困擾著嗎?」
司醫生搖搖頭,輕輕笑了笑,他把雙手都放在桌面上,十指松松交錯,憂鬱地說:「我、我不知道。」
沈嶠青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建議:「我覺得你應該跟周念坦白,說得越清楚越好,這樣才能夠讓他真正的幫助到你。」
司醫生心想,這樣我也能早點從周念的身邊滾開,對吧?
他實話實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從理論上來說我應該是知道的,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像是大腦里有一層隔膜把這一塊記憶給包裹起來了,應該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我忘記了是誰在傷害我。事實上,在我回國之前,我完全忘掉了這件事,是這兩年才發現的。起初我還以為是最近認識的人,後來我才慢慢地意識到,應該是以前認識的人。只是我記不起來究竟是誰。」
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沈嶠青已經拿出了錄音筆趕緊把內容給記了下來,問:「你是怎麼發現是以前認識的人的?」
司醫生說:「從信上。」
沈嶠青:「信?你收到過信。怎樣的信。」
司醫生:「恐嚇信。我從中大概知道,對方是個alpha,是我的前男友。」
沈嶠青:「那你不拿去報警?」
司醫生:「最離奇的事情就在這兒,每次當我想要去找警察,事實上,我也找過,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證據都會離奇消失。」
沈嶠青將信將疑。
司醫生苦笑:「你覺得是我的幻覺對吧?真的不是。我敢肯定不是幻覺。但是沒有人幫助我。」
他由衷地感謝說:「只有周警官相信我。」
沈嶠青把自己想要說的話放在心底,並沒有說出來,他想,希望你不要連累周念。
沈嶠青將這次對話告訴周念。
周念跟司醫生說:「下次直接找我,不用自己專門保存證據。」
司醫生:「是,假如有的話,他來無影去無蹤。」
周念問:「介意我檢查一下你的診所的所有監控嗎?」
司醫生攤開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隨意,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事情你儘管說,我也想儘快恢復自己的安全,還有我以前究竟是誰,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於是周念檢查了司醫生診所的監控,還有一些網絡痕跡需要查的,他去找了技術部的同事,請人吃了一頓飯,讓人家在下班業餘時間幫忙研究。
去查監控的時候,沈嶠青也跟著去了,前前後後地給他打下手。
司醫生說:「沈先生很喜歡跟您在一起呢。」
周念說不上是不是不耐煩:「嗯,從小就這樣。我們很少能夠一起做某一件事,一般都是私底下。」
司醫生:「或許你應該讓他將和你的相處擺在明面上。為什麼不讓他跟在一起呢?」
這個問題問倒周念了,連他自己也迷茫了一下。對啊,為什麼不能讓沈嶠青跟他一起呢?為什麼他們倆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一件事?
周念回憶著說:「以前高中畢業選專業的時候,他就很想跟我選一個學校,一個專業,但我當時不喜歡他離我太近,也不希望他跟我從事同一行。所以他最後選了金融,當時是以後畢業可以找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陰差陽錯去做了演員,就一直到了現在。」
司醫生:「我覺得你有部分原因是被幼時的相處模式給禁錮了,在你們認識之初,你就希望他不要接近你,跟你保持距離,對外保持不相識的狀態,這種相處模式讓你很有安全感,你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所以在之後的每一個節點選擇中,你都自然而然地選了差不多的。」
說得有一定道理。
周念想。
司醫生:「或許可以先從這裡改變起。」
周念:「我們現在都已經這個年紀了,而且他的事業跟我的事業都有了一定的成績。我不可能放棄,他也不好放棄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去遷就他,而和他在一起工作的。」
司醫生:「我看沈先生或許在你身邊的時候更自在。他從事演員事業的時候還需要用假名,需要偽裝起真實的自己。」
「你覺得,假如你說你需要他的話,他會不會答應轉行?」
這個問題周念連想都不用想,也不需要去問沈嶠青。
沈嶠青估計會很開心。周念想。
他沉默了一下,用一種好笑的目光打量司醫生,問:「司醫生,你沒有收沈嶠青的錢來勸我吧?」
司醫生笑了:「沒有。」
周念沒有以前養直接排斥這個答案:「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轉眼過去了小半個月。
司醫生的身邊很消停,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士的痕跡,讓周念都開始漸漸地困惑起來。
沈嶠青私底下神經兮兮地跟他說:「你說會不會一切都是司醫生自己的幻覺,比如被害妄想症之類的,但他自己沒有察覺,以為那是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