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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規的醫院,如果想要做腺體摘除手術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並不是指手術很難,而是在倫理和法律上要經過一層又一層的把關審核。
首先,必須得在分化以後,且起碼年滿20周歲。
其次,病人需要獲得精神科醫生的檢查報告,確定是在精神正常的狀態下進行的醫療選擇。
最後,就算滿足了以上所有條件,還要先觀察半年,不能有其他疾病,要是有別的病,就先治別的病。
因為要求過於嚴格,每年都有不少人選擇在不正規的診所進行手術。
其實根本不需要別人提醒,周念知道在黑診所做手術風險極大,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動過一次大手術。小時候他連打個針都要被嚇得哭半天的。
周念沒注意到自己看沈嶠青看得入了神,直到被同學拍了一下肩膀,他才驚了一跳似的回過頭:「呃,幹什麼?」
同學問:「看什麼呢?看沈嶠青?」
周念慌了一下,他瞥見桌子上的運動會報名單,急中生智地說:「我在想,他都被診斷會分化成alpha了,總不能像上次一樣運動會都不報項目了吧?」
去年的秋季運動會,沈嶠青沒有被報任何一個項目,這屬於周念的暗中操作。
同學被他帶跑,目瞪口呆:「靠!他去年沒報嗎?我都沒發現!那不行,今年得給他補上的。他可是alpha,讓他身先士卒不為過吧?」
然後,周念親眼看著這同學去找體育課代表,體育課代表又拿著報名表去找沈嶠青。
沈嶠青也沒推脫,挺爽快地就答應報了1500米長跑和4x400米接力兩個項目。
體育課代表挺高興,撣了一下報名單,說:「這下4x400米接力跑總算了人湊齊了,下星期就比賽了,今天下午放學以後記得去操場練習一下。」
周念:「……」他也報了4x400米接力跑。
下午放學到晚自習的自由活動時間。
吃了飯,周念跟沈嶠青都被拉去練接棒,誰都沒跟對方說多餘的話,只當彼此是普通同學。
周念被安排在最後一棒,體育課代表說:「就靠你最後衝刺來拉名次了啊。」
周念是班上的運動健將,他從小被家裡培養,參加各種體育活動,遇上運動會一點也不帶怵的。
體育課代表又跟沈嶠青說:「你……你就不要被別人落下太多就好,儘量追趕一下。」
沈嶠青答:「我不會拖周念後腿的。」
體育課代表說:「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
周念退後半步,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再練會兒跑步。」
沈嶠青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周念渾身緊張,他生怕沈嶠青要跟過來。
但沈嶠青並沒有說話。
體育課代表問:「你作業寫完了啊?」
周念輕輕鬆鬆地說:「寫得差不多了。」
另兩個人都圍上來,要借作業抄。
得到周念的允諾,才心滿意足地拍拍他的肩膀:「行,那你自己再練會兒,我們回去去了。」
他心緒重重地跑步去了。
心跳加快,血液沸騰,大腦放空的時候,仿佛煩惱也暫時能甩開了。
也不知道跑了幾圈。
周念看見前面出現個有點眼熟的身影,那一頭銀狐一樣的短髮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聶巍嘛。
周念看到聶巍,心境已大別於從前。
有種物傷同類之感。
他想,聶巍那麼拽的人,在知道自己是beta而不是alpha的時候,落差感應該也很大吧?
周念加快腳步,跑上前去,還沒跑到旁邊就喊了幾聲聶巍的名字。
聶巍跟沒聽見似的。
周念到了他身邊才發現他戴著藍牙耳機,他拉了下聶巍的胳膊,說:「聶巍。」
聶巍這才發現他,放慢腳步,摘下耳機。此人極其冷漠,用「?」的表情看他。
周念這人非常敢於社交,他說:「我聽說你是beta,你知道我也是嗎?」
聶巍點點頭:「聽別人說過。」
聞不到信息素的beta使他安心。
周念剛想繼續說話,跟聶巍交個朋友什麼的。
聶巍卻已戴上藍牙耳機,他的眸色很黑,隱隱帶點藍,如此愛答不理地說:「你大概想從我這裡找認同感。」
「但很抱歉,我並沒有對我是beta這件事而感到失望。」
周念:「……」
周念無疑是碰壁了。
還是一面冰壁。
他想,聶巍這個人,身為beta,倒是一副比alpha還要高傲的架勢。
周念略鬱悶了一下,繼續跟在聶巍身後小跑,一邊跑一邊嘀咕:「真拽,怎麼這麼拽啊。」
「一定是每次考試都輸給我,所以惱羞成怒。」
「真小氣。其實就是心胸狹窄罷了。」
周念以為聶巍戴著耳機聽不見,盡情地抱怨著。
沒想到聶巍突然又停下腳步,轉過頭,黑著臉說:「你當我聽不見啊?跟在我背後罵我。」
周念瞪圓眼睛:「你聽見了啊?」
聶巍指著他鼻子說:「我只是總分輸給你,我的數學每次都比你考得好!」
這大概是最近周念最開心的時候了,他真把什麼omega的煩惱給忘了,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說:「那我還其他的全都比你考得好呢。數學也沒比你低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