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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氣笑了:「幹什麼?」
周念裝摸做樣地開始磨蹭起來:「我找個口罩……」
東找找,西找找。
周堯精準地從格子裡給他拿了個黑色口罩:「喏。」
周念拆開戴上,一下車就往另個方向走,周堯拎住他的後衣領:「往哪走呢?」
周念扭了扭:「我去扔裝口罩的包裝袋嘛,我支持垃圾分類,支持環保事業!」
真是個活寶。周堯又是一串笑。
都弄完了。
沒辦法摸魚了,周念被大哥站在身後逼著,不緊不慢地進了藥店。
周堯給他遞了個眼神,說:「你自己去問。」
周念頭皮發麻,他做心理準備似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這時,店員走到他身邊,問:「您是要買omega抑制藥嗎?」
周念感覺自己口罩下的臉通紅,他渾身僵硬,不承認不對,承認又不好意思。
大哥在他身邊溫柔地喚了一句:「念念。」
略微給他充值了一截勇氣,讓周念有力氣說話:「嗯。」
他拉開外套拉鏈,從錢包里取出了omega身份卡,要遞給店員,店員沒拿,給他指了下方向,說:「你把身份卡給前台收銀的店員用電腦系統記錄核對。」
周念緊張到手心全是汗。
感覺卡上也沾了汗,他把卡用袖口擦了擦,才遞過去。
前後只花了五分鐘。
從驗卡到拿藥到包裝到送到他的手上。
快的讓周念覺得不可思議。
他把要裝進書包里。
周堯說:「買好藥了,回家吧。記得一定要帶藥在身上,平時也要帶些急用的,千萬別忘了。」
不會忘的。周念下意識地想,現在又沒沈嶠青給他兜著了。
這樣想完,周念懊惱起來,閒著沒事,他想沈嶠青幹嘛?
可這一開始想,就有點止不住。
一直到回了家,晚上寫作業的時候,他都在想沈嶠青的事。
對於沈嶠青冷淡的態度,周念生氣歸生氣,冷靜下來以後,也琢磨,是不是因為他媽媽的官司有麻煩了。
可是,網上不是都說他媽媽肯定能勝訴不用擔心嗎?
要是被強暴的omega殺了多年來欺侮他還強暴他的alpha卻要被判重刑的話,就太沒天理了吧?
他聯繫不上沈嶠青,也無從問案情。
這時。
周念的小腦瓜子裡靈光一閃。
他想到了,他可以問問那個沈教授啊。
現在要是不問清楚,他也寫不去作業。
周念拿這件事去問沈教授,編輯好消息發過去,等著沈教授回復。
過了大概二十幾分鐘,沈教授回他了:【哦,這個案子啊,我是有所耳聞。】
【怎麼判罰確實不好說……】
周念:【?】
沈教授:【80年前,abo人權法案第一次修訂之後,對omega實施非自願性行為的alpha都會遭到法律的制裁。】
【但隨之而來,又產生了新的問題,即,出現了omega故意不服用抑制劑,主動吸引alpha做出犯罪行為後將其舉報或殺害脫罪。】
【所以,在現行法律上,需要確認這個omega是在服藥的情況下,才可判定alpha的強暴行為系出於主動的犯罪。】
【沈之絮的案子據我目前所知,案發當時,他沒有服用抑制藥。】
【他說是找不到藥,這個說法不太立得住腳。我才說,現在不好說他會怎樣。】
周念想起來了……
他就說他總覺得好像遺漏了什麼,原來是這件事——周念僵在原地,他無法回話。
如影隨形的黑暗從心尖的縫隙鑽出來,深深地、濃重地、迅速地彌散開來,將他整個靈魂都緊緊裹住。
周念覺得喘不上氣。
他知道沈之絮沒撒謊。
因為沈家的抑制藥是被他用了,他還沒來得及還。
第52章 優越感52
像是一道白色閃電掠過腦海,將原本一些朦朦朧朧、令他困惑的事情給照得一清二楚,他霎時間想通了很多事——為什麼大哥尤其緊張他,不許他再接觸韓家的事;為什麼沈嶠青當時在看到新聞之後臉色大變,不打一聲招呼就消失不見;為什麼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儘管周念一直認為自己有責任為沈嶠青的媽媽做證人,但是,其實在心底深處,他還是認為自己是個局外人,即使伸出援手,也是出於他人的立場。
但此刻沈教授的回答讓周念一下子發現,他根本就不只是個旁觀者。
難以避免的,一個念頭按捺不住地浮現出來:假如,假如他沒有用掉沈之絮的藥,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命案了?沈嶠青的爸爸就不會死,媽媽也不會成了殺人犯。
或許他的任性才是這起案件的罪魁禍首。
一想到這,周念心神巨震。
愧疚感和罪惡感排山倒海般地湧上心頭,幾乎要把他心底防線給壓垮了。
原來是他的錯嗎?
他竟然還高高在上的表現出救世主的姿態。其實就是他給沈嶠青帶去的不幸。
難以言喻的心慌瘋狂滋長。
周念這輩子沒闖出過這麼大的禍,他想不到這有任何解決辦法,沒有辦法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辦法?
沈教授那邊還在說:【但我個人還是偏向於沈之絮屬於正當防衛,他有酗酒習慣,精神狀態糟糕,長期受到精神壓迫,並有數次報警經歷,綜合考慮下來,如果我是這起案子的檢察官,我會給出這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