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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瞥了他兩眼,沉默半晌,悠悠吐出一口煙霧,「你說,我現在認真學習還來得及嗎?」
「……」
楚天闊張了張嘴,懵逼地看著他,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是——
辭哥他媽的腦子壞了。
一個整天只知道逃課泡吧打架睡覺,把不服管教不學無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校園扛把子,在得知自己的寶貝遊戲機被沒收後,不是大殺四方以儆效尤,而是答非所問地、賊他麼惆悵地說了聲:我現在認真學習還來得及嗎???
噢,年級倒數第三……是沈辭。
這回輪到楚天闊惆悵了,那無異於世紀難題。
辭哥自從讀高中後,就沒幾天安分的時候,算起來,這學期安安分分待在教室里的時間,比高一整年加起來還多。
學習成績也不負眾望,一直是吊車尾。
「這學期還沒過半,辭哥,來得及。」楚天闊扯出一個安詳的笑容,看起來特別假。
「滾。」沈辭踹了他一腳,又深深吸了一口煙。
楚天闊自讀書以來,就沒見他碰過幾次筆,說不定連任課老師的臉都不記得。
現在居然為了成績發愁,這可太他媽稀奇了。
「辭哥。」楚天闊問,「你該不會是因為你那小同桌才想好好學習的吧。不過說真的,別看小同學平時文文靜靜,人特謙虛低調,居然一鳴驚人,不聲不響考了個年級第一。」
「所以……你真栽了?」
沈辭指尖頓了下,一點菸灰抖落。
「栽你妹啊。」他淡淡說了聲,然後站起身,朝教室外面走去。
楚天闊跟上來,「可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月考那次,是為了誰才打架,還有那次兄弟們吃火鍋,你可是第一次帶女生出來,還一直盯著人家看,跟個流氓變態似的。最關鍵的是,圈子裡都知道寶貝機車的后座是女朋友的專屬,可你讓你的小同桌坐了,那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別狡辯了辭哥,承認吧。」
「你、栽、了。」
楚天闊嘚吧嘚吧說完,最後語重心長地得出這個結論。
沈辭真想撿起42碼的鞋堵住他的嘴,但細細回想一下,又不無道理,自己還真他媽像個花痴變態。
現在正是放學時間,走廊上人不多,沈辭瞥了眼樓下,布告欄那寥寥站了幾人。
路桑的名字很好找,在最顯眼的那個位置——年級第一名。
他的名字和她隔了十萬八千里,是一條很難逾越的鴻溝。
沈辭第一次感到一絲學業壓力。
他指尖壓了下眉頭,說:「下午不去泡吧了。」
「啥?」楚天闊以為自己聽錯了。
「補覺。」沈辭說。
實際上,補了,但沒完全補。
第一節是物理課,老師在上面唾沫橫飛,由於沒有什麼基礎,沈辭聽得昏昏欲睡。
到了練題環節,沈辭尷尬地發現自己沒有筆。
瞥了眼旁邊的人,小姑娘微抿著唇,專心致志地看著白板上的題目,然後特別認真地在草稿上演算。
叩叩——
一隻冷白的手輕敲了下她的桌角。
沈辭湊近她耳畔,說了聲:「小同桌,想問你借支筆。」
他聲音低啞很有磁性,溫熱的氣息在耳廓繞了圈,震得路桑耳朵發麻。
教室里大家都在認真做題,挺安靜的。
她拉開一點距離,揉了揉小巧的耳朵,從筆袋裡拿出一支筆。
筆身是粉白色的,筆蓋上有一個迷你小皇冠。
沈辭舔了下唇,筆在手指上靈活地轉了圈。
電場強度、試探電荷q、所受電場力……
踏馬的,白板都快被他盯出一個洞來,愣是不知道從何下手。
路桑寫了會兒,偏過頭,對上他冷倦煩躁的臉。
小姑娘在本子上寫下幾個娟秀的字:你不會嗎?要不要我教你。
「……」
教個屁,他這個校霸還要不要面子了。
「誰說我不會。」沈辭傲嬌地挑了下眉,正襟危坐,一邊看黑板,一邊唰唰地書寫,有模有樣的。
路桑抿唇淺笑了下,繼續寫作業。
殊不知沈辭只是在本子上列出了幾條已知條件,然後翻出抽屜里的書,把那幾本開學以來就沒翻過的新書打開,在封面上行雲流水地寫上自己的大名。
做完這一些,抬頭瞥見路桑單手支頤,歪著小腦袋盯著他瞧。
瞳仁清澈明亮,黑白分明。
沈辭愣了會兒,慢悠悠合上書,乾咳了聲:「我也不是不會做,這題太簡單了,老子不屑做。」
剛說完,沈辭自己都心虛,這話也太他媽傻逼了。
路桑抿唇笑了下,撕下一張乾淨的草稿紙,在上面寫下幾個字:我知道,不是你做不來,是我想給你講。
「……」
這彆扭的說辭也就傻子才信。
路桑握著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開始在草稿紙上演算:E=F/Q=kQ/r2……
有時候遇到虛要的定理,她還會翻開書,一一指給沈辭看。
跟教小學生似的。
她靠得很近,沈辭嗅到小姑娘身上草莓派混合著甜牛奶的味兒,垂著薄薄的眼皮,纖長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
眨眼時,像蝶翼一樣撲閃。
每一下,都像羽毛掃在心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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