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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就像家長對孩子再普通不過的問候。
傭人察言觀色,捂著小少爺沈希的嘴巴,把他帶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
沈辭抄著褲兜,吊兒郎當地嗯了聲。
猝不及防,一個菸灰缸破空飛過來,他目光一凜,頭歪了下,玻璃砸在牆上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
華燈初上,燈紅酒綠下不知道藏了多少骯髒和不堪。
長椅上,沈辭掐滅煙,把啤酒瓶捏癟,隨手扔進垃圾桶。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住。
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那,路燈把她的影子拉長,風有點冷,白色的裙擺被吹起弧度,她搓了搓手,繼續安安靜靜地等待。
直到看到黑夜中挺拔而立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睫,走上前。
不知道看到什麼,水潤的杏眸睜了睜,視線停在他下頜處的傷——一條小口子,傷口不深,但往外冒著血珠。
路桑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菸草味,還有一絲黏膩的血腥味。
她視線頓了會兒,從斜挎包里翻出一枚粉紅色的創口貼,踮起腳給他貼上。
沈辭任她作為,像魔怔了似的盯著她看,喉結稍滾,手指無意識蜷了下。
路燈映照在她清透白皙的臉龐上,乾淨純澈到讓人覺得碰一下都是罪惡的。
路桑什麼都沒問,只是溫軟著眉眼,牽起他的一隻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划認真地寫。
是三個字:我信你。
第35章
夜晚萬籟俱寂,秋風輕輕地刮著。
路桑在他手上寫完那三個字後,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唇,指了指家的方向,她曲起兩根手指晃了下:我先走了。
掌心還殘留著小姑娘的溫度,沈辭輕輕握了下拳。
路桑從她旁邊經過,忽然手臂被人抓住,她疑惑抬眸。
沈辭看著她,薄唇抿了抿:「小同學,請你吃燒烤。」
路桑擺了下手,在手機上打字:我吃過晚飯了的。
「我餓了。」
深邃的瞳孔里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帶著絲乞求——陪我。
讓人很難拒絕的眼神。
幾分鐘後,路桑跟在他身後,來到小區門口的一家燒烤店。
沈辭扯出兩張紙巾,把塑膠板凳擦乾淨,才讓路桑坐下。
沈辭坐她對面,長腿在小木桌里無處安放,只能委屈地曲著。
燒烤攤飄來羊肉串被烤得滋滋作響的焦香。
烤串烤好了,大叔把烤盤端上來放小木桌中間。
沈辭要了幾罐啤酒,手指輕輕往她那邊一推。
長指搭在拉環上,呲啦一聲,啤酒冒著氣泡。
沈辭仰脖喝了口,露出下頜處的創口貼,一弧粉色在冷白的下頜上格外扎眼。
他氣質冷冷的,眉眼透著一絲野痞,創口貼的存在有種反萌差。
連燒烤攤的大叔也忍不住多瞥幾眼。
路桑慢條斯理地嚼著羊肉,發現坐對面的男生自顧自沉默地喝著酒,烤串一根沒碰。
她主動放了根羊肉串在他碟里。
沈辭抬眸看過來,對上了她清澈的眼神。
「吃。」小姑娘抿抿唇,磕磕巴巴地說出一個字,嗓音甜軟。
「你吃。」沈辭把烤串放回她碟里,然後另一隻手臂伸過來,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嘴角噙著一絲散漫的笑:「長高高。」
路桑害羞地縮了縮脖子,繼續打字:你今天不開心嗎?
沈辭長指捏著啤酒瓶,眼眸漆黑,神色微動。
活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野蠻生長,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過得開不開心。
他懶洋洋地喝了口啤酒,嗯了聲,聲音有點啞:「跟某個人打了一架。」
眉眼漫不經心,好似習以為常了似的,像他們這種惡霸,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
哪怕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
他餘光掃了眼小姑娘,以為能從她臉上看出至少那麼一分嫌棄。
嫌他玩世不恭,嫌他無惡不作,嫌他死性難改……
就跟學校那群人一樣,那樣地看他。
最好,從此之後劃清界限,離他遠遠的。
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沈辭的心臟卻像是被一根刺穿透了似的,敲骨吸髓地疼。
——然而並沒有。
小姑娘只是微微蹙著秀眉,手臂伸過來,手指碰了碰他的下頜,觸到那枚創口貼,指尖輕顫。
半晌,她在手機上打字:疼嗎?
沈辭微怔,沒有說話。
路桑繼續打字: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嗎?
沈辭愣了瞬。
以前他受傷,兄弟們也不是沒有關心過,只不過那種那種關心只停留在「戰績」,在他們眼裡,打架受傷是家常便飯,添了疤還會欣然喝彩,這是男人榮譽的徽章。
從來不會有人問他過得開不開心,受傷了疼不疼。
心臟處像有什麼在融化,暖融融的。
他舔了下唇,這次輕勾起寵溺的笑:「沒什麼。快吃吧,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路桑點點頭,嘴角抿著溫軟的弧度。
咬了口烤雞翅,腮幫子微微鼓起來,像一隻乖巧的小倉鼠。
—
周末,路桑和顧淺月又一起去了趟影樓。
拍完寫真還沒結束,後期還要修片、沖印和製作相冊,耗時挺長,直到今天成品才算完成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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