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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櫻已經聽不清電話里的人在說什麼。
手機嗡嗡震動,不斷有微信信息跳出來。
寢室群炸了!
……
「去醫院。」男人的嗓音急促,對開車的特助說了三個字。
他一向是從容不迫的,特助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慌亂。
西裝上捏著一隻細白的小手。
路桑的小腹里像有一隻手在捏絞,疼得她大氣不敢喘,連聲音也輕飄飄的。
沈辭低著頭,把耳朵湊到她唇邊才聽清:
「阿辭,我不想去醫院……」
路桑不喜歡醫院,甚至可以稱得上害怕。
外婆生病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是三點一線的生活,醫院、學校和那個勉強稱得上「家」的住所。
可惜,再好的醫療資源也沒能把希望延續,外婆日漸消瘦,備受腎透析的煎熬,為了不讓她的小孫女擔心,還要擠出慈和的笑容,安慰路桑說:囡囡,沒事的。
路桑人前也一直表現出很堅強的一面,然後藏在醫院走廊悄悄抹眼淚。
最終仍舊逃不過黑髮人送白髮人,還是兩次。
醫院承載了她太多不美好的回憶,這也是路桑為什麼選擇在診所工作的主要原因。
「好,我們不去醫院了。」
沈辭吩咐特助往家裡開,打了個電話讓私人醫生趕過來。
他把她往懷裡摟得更緊了些,掌心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臉蛋。
路桑明顯感覺到他手掌在發抖。
她往他懷裡縮了些,依賴地蹭了蹭,像是一種安撫。
很快到了住宅。
沈辭抱著她上了樓,放進被窩裡。
她輕得像團棉花。
私人醫生資歷頗深,檢查完路桑的身體狀況,最後得出結論。
體質偏寒,導致經期失調,伴隨輕微的胃病,機體功能紊亂,引發痛經和低燒。
他抓了些處方藥,還配了些調理身體的中藥,床邊掛了兩瓶藥水。
觀察病人情況,換藥,取針管……這些都是他要親力親為的事情,別人做他不放心。
送走醫生後,沈辭坐在旁邊,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瞳孔很深。
他記得路桑的外公當過酒店的廚師,兩個老人家在吃穿方面都很講究,更是把路桑視為珍寶,把小姑娘養的白白嫩嫩,健健康康。
體質偏寒,經期失調,胃病……一個個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詞,像針一樣穩穩地扎在心臟。
他好像看到了小姑娘在M國度過的那些年——
剛開始去M國時,她因為結巴,在與人交流時諸多不便,遭受到的歧視也數不勝數。
她性情敏感,每天都在為外婆的病情擔憂,茶飯不思,還是個小哭包,說不定時常藏在被窩裡悄悄抹眼淚。
外婆去世後,她每天不是泡在成堆的醫學書里,就是待在實驗室,以此來麻木自己。
她找了個兼職,在酒店後廚洗碗,那雙被外公外婆教養得細白的手,時常浸在冷水裡,被凍得發紅。
……
那些悲傷的、痛苦的、孤立無援的日子都是她一個人咬牙堅持。
沈辭按了按眉角,胸口一陣陣發疼。
「阿辭……」她現在發著燒,意識模模糊糊,睫毛眨了眨,眼神迷濛,只是憑著本能說:「我想喝水。」
「好。」沈辭往杯子裡倒了杯水,嘗了口溫度,才餵到她嘴邊。
路桑是躺著的姿勢,手上還掛著點滴,喝水不方便。
沈辭便自己喝了口,貼著她的唇瓣,一點點渡進去。
可他卻不滿足於此。
舌尖摩挲著她的貝齒,溫柔地舔舐她發乾的唇瓣,流連在她發熱的臉頰。
她白皙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汗水。
「先生,粥熬好——」王嫂端著蝦仁粥進來,止步在門口,未說完的話卡在喉頭。
男人以虔誠的姿態,跪伏在床邊,吻在女人薄薄的眼皮上。
纏綿地,溫柔地,病態地安撫她。
王嫂印象中的沈先生克制,凶冷,雷厲風行。
她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沈辭。
她把蝦仁粥放下後,安靜地合上了門。
路桑吃過藥,睡得昏昏沉沉。
夜半時分,她周身出了不少汗,貼身衣服都濕透了,有人在幫她換。
她眼皮一睜一闔,看到男人稜角分明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清醒過來。
腰上緊緊箍著一隻手,沈辭就躺在她旁邊。
距離貼得很近,他眼睛閉著,在睡覺。
路桑維持著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就輕輕轉了個身。
旁邊的支架上吊著兩個空了的瓶子。
路桑腦子裡的記憶一點點湧現出來,她在拍賣會上體力不支突然暈倒,然後沈辭帶她回了住宅……
她下意識低頭,身上的旗袍已經被人換成了棉質的睡裙。
窗簾是關著的,只有縫隙隱隱透出一點光,路桑想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卻被男人重新攬進懷裡。
他掰正她的肩膀,把腦袋埋在她的脖頸。
今天的沈辭好像格外黏人。
「好點沒。」半晌,男人低啞的嗓音問。
「嗯。」路桑推了下他,輕聲說,「你怎麼跟我睡一塊了,不怕我把感冒傳染給你嗎?」
「不怕。」沈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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