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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著一副和林唯一一模一樣的皮囊,性格卻與對方截然不同。
攸晴喜歡的,就是這樣古怪的一個男人。
有沿河夜跑的年輕人跑過他們身邊,吭哧吭哧地喘著氣,林朗好奇地回頭張望,等那人跑遠了,才開口道:「說起來,那次在巷子裡被人追,你跑得好快,我都跟不上你。」
攸晴掠掠頭髮:「啊,我從小體育就很好,初中高中參加運動會都能拿獎的。」
林朗說:「對了,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怎麼會功夫?」
「呃……」攸晴說,「是這樣,收養我的那個阿姨出身武術世家,她的爸爸媽媽都會功夫,阿姨自己也會,年輕時還拿過全國冠軍。她家親戚開了一家武館,我和譚蘇、紅姐都去那兒學過幾年。我們三個里我最菜啦,譚蘇比較厲害。」
林朗說:「我覺得你已經很厲害了,那天以一打三,我眼睛都花了,好像在看武俠電影。」
攸晴害羞:「沒有啦,我那天被打得都快哭了呢。」
林朗笑了笑,轉頭看她,攸晴長著一張可愛的小圓臉,大眼睛小嘴巴,個子不高,加上那學生氣十足的齊劉海和馬尾辮,說是初中生,都會有人信。
她性格很好,笑容燦爛,招人喜歡,在客棧和學校的人緣都不錯。
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女孩,居然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她自己說出口,林朗根本就想不到。
父母的離世似乎並未對她的成長造成消極的影響,這一點,林朗很是困惑。
他想起每次和攸晴聊天,不管是他還是林唯一,其實都是傾訴者,而攸晴只負責傾聽,還會幫忙分析和開導。她很少說到自己的事,即使提到了也是三言兩語地帶過,似乎不願意深談。
林朗想更多地了解她,想知道她的成長經歷,便晃晃她的手,說:「攸晴,今天我說了很多我自己的事,還沒聽你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比如……你的爸爸媽媽,你願意告訴我嗎?」
「我的爸爸媽媽?」攸晴的目光放空了一下。
「嗯。」林朗聲音溫柔,「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
「我沒有不想說。」攸晴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我不太記得他們的樣子了,但我一直都在想念他們,小時候,他們很愛我的。」
她做了個深呼吸,緩緩說道,「我家在安縣下面的一個村子裡,我爸是個村醫,我媽是個小學老師,都沒編制,所以我們家經濟條件很一般。不過這沒影響我爸媽的感情,他們很恩愛,對我也好,我就一直是個快樂的小孩……」
變故發生在攸晴六歲那年,是一個意外,很簡單的意外。
攸家門前有條河,攸晴媽媽為了省水,有時會把衣服或碗筷帶去河邊清洗,村里很多人家都這麼做。
那年冬天的一個下午,攸晴媽媽在河邊洗衣服時,一件衣服掉進水裡,被沖遠了些,她著急地去撈,沒撈到,一個不小心,人卻掉進了河裡。
只有一個鄰居小孩目睹這一切,嚇得跑去村醫院喊攸晴爸爸來救人,攸晴爸爸急急忙忙地趕到河邊,看到妻子已經被水流衝到河中央,正在掙扎,他二話不說就跳下了水,拼命地向妻子游去。
他抓住了妻子,可妻子已經溺水昏迷,攸晴爸爸身材瘦弱,拖不動她,只能在水裡大聲喊「救命」。
幫忙的大人們此時才趕來,好幾個都跳下了水,向他們游去。可他們都沒來得及,河水湍急,攸晴爸爸體力耗盡,和妻子一起沉入水中。
「他們被撈起來的時候,我爸還抱著我媽,分都分不開。」攸晴的眼眶早就紅了,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所以,我有時候會想,其實不用太難過,他們是一起走的,總比兩個相愛的人,一個把另一個丟下要來得好,你說對吧?」
林朗沒回答,只伸臂攬過攸晴的肩,將瘦小的女孩擁進懷裡。
他的疑問得到了解答,攸晴有一對那樣恩愛的父母,怪不得,即使童年時遭遇不幸成為孤兒,也沒有對她的性格造成負面影響,她始終是個相信愛、願意愛、也值得被愛的女孩。
攸晴在林朗的懷抱里無聲哭泣,林朗揉揉她的後腦勺,問:「你學教育學,是因為你媽媽嗎?」
「嗯。」攸晴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雙手環著他的腰,閉上眼睛說,「我也想做老師。」
林朗收攏手臂,笑著說:「你很適合做老師,我看果果就很喜歡你。」
攸晴的心情平靜下來,說:「對啊,我也發現了,我還蠻討小朋友喜歡的。」
林朗逗她:「攸老師,別哭啦。」
「討厭。」攸晴捶了他一下,從他懷裡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那你學金融,以後是要進你爸媽的公司上班嗎?」
林朗偏頭思考,說:「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我沒想過,我現在……只想活著。」
攸晴急道:「那你趕緊想辦法去勸林唯一做移植啊!」
林朗搖了搖頭:「勸不動,他和我正相反,他想去死。」
攸晴:「……」
不長的一段路,他們竟是走了很久,只是,路上再是磨蹭,最終也會走到目的地。
往前幾十米就是停車場,他們離開了幽靜的游步道,身邊的車輛和行人明顯變多,林朗突然停下腳步,微微蹙眉,說:「林唯一快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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