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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東把所有的線索都梳理了一遍:鄒婉,邵駿,秘密,供體,跟蹤,車禍,心臟移植,林唯一……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荒誕不經的想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看了眼周圍,確定無人後,低聲問:「你說的供體,不會是……我另一個孩子吧?」
邵駿給了他肯定的答案:「就是他。」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林海東快要瘋了,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而是變成了恐懼,低吼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呀!我親手交給鄒婉的!她說會幫我去處理掉!他還活著?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鄒婉都死了,邵駿覺得已經沒必要再瞞著林海東,再瞞下去,搞不好他的命都要沒了。
邵駿說:「他還活著,一直都活著,我見過他。」
林海東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發直,嘴唇微張,大腦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
「你說什麼?鄒婉死了?林唯一的手術還取消了?」柳翠坐在茶室里通電話,耳朵里戴著耳機,手裡擺弄著她的花草,漫不經心地說,「看來,那個消息是真的呀。」
電話里的人不知說了什麼,柳翠「咯咯咯」地嬌笑起來,「我沒告訴過你嗎?哎呦抱歉抱歉,我忘記了,一直以為你知道呢。」
她把一朵黃玫瑰插進花泥,調整著造型,邊玩邊說,
「我以前查到過一個小道消息,一直沒法求證。」
「有個二十多年前在楊山三院工作的護士,是林海東的小學同學,有一次喝醉了酒,對別人吹牛,說她知道大富豪林海東一個天大的秘密。」
「她說,大家都認為東敏集團的林海東夫妻膝下只有一個獨生子,但其實,鄒敏當年生的不是單胎,而是一對……雙胞胎。」
作者有話說:
第40章 、葬禮
鄒婉於六月五號晚上八點二十二分去世, 享年六十二歲。
三天後,她的葬禮在彥城殯儀館舉行,在各地工作、求學、生活的鄒家人都趕了回來, 連鄒培琛那正面臨畢業的大兒子鄒景飛也臨時飛回國內, 只為送大姑最後一程。
五一時全家齊聚彥城給鄒老太太祝壽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此刻,同樣的一群人卻站在悼念大廳,送別那位一生勤懇的鄒家長女。
警方的調查沒有反轉,車禍就是意外,但在某些人心裡, 這件事疑點重重,還不能蓋棺定論。
彭兆峰突逢巨變,失去愛妻,悲傷得不能自已, 彭依蘭和弟弟攙扶著父親站在母親的遺體前,也是淚流滿面。
彭依蘭是個出了名的工作狂, 五年前因為平衡不了家庭和事業的關係, 乾脆和丈夫離了婚, 接著又被調去海城分公司做一把手, 無暇照顧女兒, 就把女兒曉曉留在彥城, 拜託已退休的母親撫養。
鄒婉生性古板, 對這個外孫女卻是疼愛有加,八歲的曉曉與她感情深厚,一夜之間沒了外婆, 哭得撕心裂肺, 不停地喊:「外婆, 外婆!你不要曉曉了嗎?嗚嗚嗚……」
林唯一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自己那去世六年多的爺爺,眼眶一熱,別開頭不願再看。
他的身邊是精神恍惚的鄒敏,黑衣素顏,被林海東扶著才能站穩。
鄒敏想不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兒子同意手術,她多年夙願即將成真,可在手術的前一晚,大姐居然獨自開車去虹城,說是去給那位捐贈者辦手續,結果就出了意外,大姐死了,林唯一的手術也延後了。
大姐為什麼不讓司機開車?她都六十多歲了,彥城到虹城開車要四個多小時,家裡又不是沒有司機,她不怕辛苦的嗎?再不濟,坐高鐵也行啊,坐高鐵只要兩個多小時,又快又輕鬆,幹嗎要開車呢?
她還超速,違規變道,開到了140碼,老天!那根本就不像性格嚴謹的大姐會幹出來的事啊。
還有,為什麼心臟捐贈者的手續要大姐去辦?這不是邵駿負責的嗎?就算是邵駿委託大姐去辦,大姐也不用自己去跑啊,手底下明明有那麼多人可以跑腿,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鄒敏愧疚又自責,大姐為了林唯一的手術而遭遇意外,這叫她將來怎麼面對姐夫和彭依蘭姐弟?
鄒婉的遺體被拉進去火化時,悼念大廳頓時響起一片慟哭聲,鄒敏幾乎哭暈在林海東懷裡,鄒靜、鄒培琛、彭依蘭等人也是聲淚俱下。
林唯一站在人群中,聽著周遭的一片哭喊聲,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經歷上一輩的死亡,情不自禁地展開想像,如果死的是他的父母,他會怎麼樣?
林唯一沒有深想下去,因為不覺得林海東和鄒敏會死得比他早,還不如幻想一下自己的葬禮——他靜靜地躺在透明棺材裡,身上擺滿鮮花,遺照上是他英俊的臉龐,他的爸爸媽媽、姨媽姨父、舅舅舅媽……所有人都來為他送行,恭喜他終於脫離苦海。
他朋友不多,說得上來的只有單文暉和攸晴,他們一定會來,也一定會哭,他見過他們哭泣的樣子,可以想像那幅畫面。
林唯一抬頭看向屋頂,心想,人真的有靈魂嗎?如果真的有,此刻的大姨是不是就飄在屋頂上,用那張老氣又嚴肅的臉龐注視著大家。
要是他的話,一定會開懷大笑,他解脫了呀,真開心,啊!到時候會不會有兩縷靈魂?他和林小二手拉著手,一起去投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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