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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一接受不了自己是個笨蛋,寧可承認自己有雙重人格,承認林小二就是他的另一面。他們共用一個大腦, 他學習不好只是片面的事實,林小二學習好呀!兩者結合,才是一個完整的林唯一。
所以,林唯一說的「需要你的時候才出現」, 指的就是考試時,其他所有時間, 他都極度厭煩林小二。
——
考場上, 林唯一最後檢查了一遍答卷, 輕輕地放下筆, 轉頭看向窗外。
四月的校園依舊春意盎然, 天空藍得純粹, 天氣不冷不熱, 不下雨的日子,人的體感會極為舒適。
林唯一伸手將窗子拉開一條縫,不帶涼意的風就吹了進來, 他閉上眼, 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再次睜開眼,眼眸中已盛滿了不舍,他趴在窗台上,近乎是爭分奪秒地在感受這生機勃勃的世界。
其實,在虛空里,他也能通過這雙眼睛看世界,但總像隔著一層紗,看不真切,並且沒有掌控的權力,對方錯開視線,他也只能跟著將目光轉移。
比如看電影,他正看到精彩處,電視機也許就被突然地關掉了。他沒能看到結局,抓心撓肝,卻毫無辦法,真讓他留言請求對方找個時間把電影看完,那是萬萬不敢,估計會被對方懟著鏡子一通大罵。
——你這個噁心的寄生蟲!
——這是我的身體!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這個電影一點都不好看!難道要我為了你浪費時間嗎?
——你別做夢了!我不喜歡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喜歡?
……
「叮咚,叮咚……」
下課鈴聲響起,也是考試結束的鈴聲,林唯一交掉試卷,整理好背包,起身離開考場。
他沒有去叫醒那個熟睡的林唯一,對方也沒有主動清醒。
這是切換回主人格的兩種方法,結果都一樣,不同之處在於,前一種是由他占據主動,而後一種,他只能被迫承受。
在考試期間,大概是因為有求於人,林唯一的容忍度會大增,會允許他用更多的時間支配身體,上車後再去切換。
那像是一種恩賜,他非常珍惜。
「林唯一!等一下!」
有個同班女生在身後叫他,林唯一回過頭,問:「什麼事?蕭妍。」
蕭妍跑到林唯一身邊,先瞄了眼他身邊強悍的王勝,見王勝沒阻攔,才大著膽子說話,「林唯一,剛才考試有道題,我想問問你,可以嗎?」
王勝用眼神徵詢林唯一的意見,通常來說,林唯一會冷漠地拒絕,因為不想浪費時間。
可這一次,林唯一沒有拒絕,對王勝說:「勝哥,稍微等一下。」又溫和地問蕭妍,「哪道題?」
蕭妍很開心,拿出草稿紙把題目給他看,說:「就這道計算題。」
那是一道算股東權益報酬率的計算題,林唯一拿出水筆,在草稿紙上算給蕭妍看,邊算邊講解,幾行公式列得清清爽爽,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答案。
「你看看,能明白嗎?」他把草稿紙還給蕭妍。
「能。」蕭妍有點沮喪:「唉……我剛才做錯了,謝謝你啊林唯一,下次再有不懂的題,我還能來問你嗎?」
林唯一不知該怎麼回答,想了想才說:「只要我有空,就可以。」
蕭妍道過謝後離開了,林唯一把筆放回背包,跟隨王勝繼續往前走,剛一抬頭,就愣在當場。
他看到了攸晴。
這是一棟「回」字型教學樓,剛下課,走廊上滿是準備離開的學生。林唯一站在這邊,攸晴站在走廊對面,他們的直線距離只有十幾米,中間卻隔著一個大大的天井。
攸晴還是那副學生妹的打扮,齊劉海,高馬尾,穿著休閒外套和牛仔褲,身後背著一隻掛有小豬玩偶的灰色書包。
她眨巴著大眼睛,怯懦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林唯一。
林唯一像是被固定在原地,抬腳艱難,他遙遙地望著攸晴,心裡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現在的他到底是誰?他該用怎樣的身份去面對攸晴?
他是林唯一,他又不是林唯一。
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攸晴見林唯一居然沒走,心中大喜,前後一看,找准最近的路線就小跑起來,她橫衝直撞,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讓一下』,分明是要來找林唯一。
就在她跑過最遠的那個轉角時,林唯一猛地回頭,大步往反方向走去,王勝緊緊地跟在他身邊,兩人快速地找到樓梯口,拾級而下。
攸晴再也追不上他,趴在走廊欄杆上通過天井往下望,大聲喊:「林唯一!」
林唯一仿佛沒聽見,一層一層下得飛快,終於,徹底消失在攸晴的視野里。
攸晴輕輕地喘著氣,又站了好一會兒,才拎了拎肩膀上的書包,失望地調頭離去。
——
回到昭鼎華園後,林唯一跟著王勝下車,走去別墅的路上,他開始想著法兒地「打聽」之前發生的事。
失去記憶真的很煩,要不是考試不允許,林唯一都想在胸前掛個針孔攝像頭了,好讓他在「睡醒」以後依舊能掌控一切。
「我有點頭暈。」林唯一右手扶額,有氣無力地對王勝說,「剛才在車上睡懵了,迷迷糊糊的,我記得今天早上是去考試吧?」
王勝滿頭黑線,想起林公子有間歇性失憶的毛病,回答道:「是的,小林先生,早上你參加了兩門考試,下午三點還有一門,吃過飯後你午休一下,我們兩點出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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