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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一說:「我的心理醫生說這不是病,只是一種精神症狀,不過我覺得他就是在安慰我。」他冷笑一聲,「哼,這不是精神病是什麼?我腦子有問題,十四歲就確診了,這些年我過得很痛苦,你都無法想像我經歷了什麼。」
攸晴向他湊過去些,問:「你經歷了什麼?」
「我……」林唯一抬手抓了抓頭髮,欲言又止,「就很煩,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以前告訴過別人,他們都不信。」
攸晴伸手過去,手掌搭在他的背脊上,柔聲道:「你可以慢慢說,我相信你。」
林唯一抬眸看她,攸晴微微一笑:「真的,你要是覺得憋在心裡很難受,就說出來,我會為你保密。」
林唯一心中動容,竟是有點想哭,他壓抑了太多年,連父母都以為他是個瘋子,動不動就帶他去看醫生,如今聽到攸晴說「相信他」,林唯一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九歲那年,醫生告訴我,我的病可以治,做個心臟移植手術就行。我父母高興極了,我自己也特別期待。可後來,醫生又說我年紀太小,做手術會有風險,建議把手術推遲幾年,我媽答應了。結果,就在第二年,十歲那年的暑假,我就遇到了危險……」
九歲以前,林唯一還是個乖巧的小男孩,生活中最大的困擾就是心臟病。他身體不好,沒有朋友,不能自由地出去玩……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每次去醫院都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一點兒不害怕打針吃藥,經常問的問題是:「媽媽,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嗎?我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去跑步嗎?」
鄒敏每次都只能哄他,說只要唯一乖乖吃藥,總有一天,會變得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健康。
林唯一一直等到九歲,才等到邵駿明確的答覆:可以治好。
那一年,家裡人都很開心,林唯一的性格都活潑了許多,即使手術要推遲,他們也沒想太多,因為人生有了新的希望,林唯一只盼望自己能快點長大。
十歲那年的夏天,父母帶他去海邊度假,住的是一家擁有自帶沙灘的六星級酒店,所有的客房都是別墅,私密又安全。
林唯一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天色微暗,沒有了白日裡的毒辣陽光,他和爸爸下海游泳,同行的還有幾位保鏢,媽媽則躺在遮陽傘下的沙灘椅上,說不想下水。
這片海域海水清澈,沙灘細膩,在海邊玩耍的都是酒店住客,人不多,也不算少,大大小小三、四十人,救生員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時刻觀察著海面。
林唯一不會游泳,就抱著救生圈在海里撲騰著踏浪,海浪一陣陣湧來,把他衝上沙灘,回潮時又把他帶回海里,他玩得很開心,漸漸遠離了父親,也沒在意。
突然,林唯一感覺有東西在水中抓住了他的一隻腳,還用力地把他往水裡拖。
他都沒來得及呼救,整個人就沉到了水裡,咸澀的海水灌進他的口鼻,他拼命掙扎,無奈力氣太小,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後,林唯一已經躺在醫院,父母說他溺水了,他哭著告訴他們,有人要殺他!林海東聽完後神色嚴峻,說會去調查。
可是,警方排查了當時在海灘上的所有人後,沒發現任何異常。警方猜測,林唯一也許是被海里的漂浮物纏住了腳踝,才誤以為是有人在拉他。小孩子嘛,想像力豐富,碰到危險產生錯覺,可以理解。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林唯一年紀雖小,頭腦卻很聰明,他知道那不是錯覺,拉住他腳踝的絕不是什麼海草,而是一隻手,一隻力氣很大的手!
從那以後,林唯一的生活就變得不再太平,時不時的會遇到一些意外,追尾車禍、電梯故障、高空墜物……甚至當他走在學校走廊上,幾個男生奔跑時,也會莫名其妙地撞到他。
林海東和鄒敏自然有所懷疑,用盡各種手段去調查,可查來查去,什麼都沒查到,所有的一切都被認定為意外。
林唯一那幾年過得擔驚受怕,認定有人要殺他,出門在外,草木皆兵,整個人變得神神叨叨,學習成績也大幅度下降。
一直到十三歲,他終於碰到一件絕對不能被算作「意外」的傷害事件——他居然被人綁架了。
綁架事件結束後,林唯一平安回到家,整個人性情大變,產生了嚴重的厭學情緒。
他有心臟病,手術遙遙無期,還有人要殺他!沒人相信他的話,那些警察、偵探都是飯桶!要不是他自己機靈,從綁匪手裡逃脫,可能等他爛透了,警察都還沒找到他。
林唯一搞不清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學習成績再好又有什麼用?現在學得辛辛苦苦,也許第二天就被人幹掉了,何必呢?
有了這樣的想法,林唯一開始放縱自我,與父母的關係也降至冰點。他變得陰鬱、叛逆、暴躁、任性,上課睡覺,作業不交,考試時就鬼畫符似的塗幾筆,還在卷子上寫髒話罵老師,自以為是人間清醒。
青春期的小孩真是叫人傷腦筋,林海東與兒子談心,他不聽,鄒敏對著他哭泣,他嫌煩,老師們排著隊給他送溫暖,他要麼甩臉子,要麼就毫不留情地懟過去。
鄒敏提出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林唯一當場發飆,在家裡摔東西,大吵大鬧,還爬上窗台說要跳樓,嚇得鄒敏再也不敢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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