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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已經抽出槍朝領頭的長官開了一槍。
一槍爆頭,額頭一個血孔,人就像被削斷的旗杆一樣筆挺挺地倒下去。
人群愣了一下,杜恆熙先發制人,占了先機,隨著一聲令下,手下人立刻訓練有素地開始加入了戰局。
一時間,槍聲四起,子彈梭梭飛射,密集成一片,白刀子起紅刀子落,血像噴濺的雨霧,場面變得一團混亂。
杜恆熙乘亂冒著槍林彈雨跑到段雲鵬身邊,朝他叮囑,「只要是稽查處的,一個活口都不能留,留了就麻煩!」
段雲鵬雙手持槍,臉上濺了血點,顯出一副修羅的惡相,「知道了老大,保管一個都逃不掉。」
那些過路的商戶百姓熟料會捲入這樣一場血拼,紛紛尖叫著抱頭逃跑,還是有兩個運氣不好的成了亂槍下的無辜亡魂。
整場廝殺搏鬥不過持續了十幾分鐘,杜恆熙這邊占據了人數優勢,雖然也有損傷,死了一個士兵和幾個商販,但還是很快穩居了上風,像割盡秋天成熟的麥子一樣,殺光了那些攔路的警察。
等站著的只剩下自己人後,杜恆熙收起槍,用手背蹭去濺進眼睛的血,開始清點山道上的屍體。每數一個,就朝那人胸腔的位置扎一刀,以免沒有死透。
一共七個人,杜恆熙回憶了下,人數差不多。就讓手下把屍體一個接一個扔下了山崖,要來個死無對證。隨後將散亂的布匹絲綢重新鋪在煙土上,蓋子用釘子釘死。
杜恆熙看著重新裝車的貨物,喘息平復,目光幽深起來,對馬回德竟然欺騙自己幫他押送煙土的事,憤憤不已。
馬回德不坦白跟自己說就是不信任自己,而要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押送就是要試一試自己,結局只有兩種,要麼被禁菸處的人抓住要麼跟他們鬧翻。
要是馬回德說清楚這是什麼,杜恆熙絕不會來蹚這趟渾水。
先不說中央的禁菸令有多強硬,單是鴉*這東西實在害人不淺。杜恆熙的隊伍曾和一支鴉*軍交過手,所有士兵都是鴉*鬼,纏著一腦袋粗辮子,瘦骨嶙峋,打仗前都要靠抽大煙來提神,這樣抽高了,刀砍在身上也不知道痛,下半身被炸飛了,上半身還能舉槍去瞄準。
這支隊伍靠戰場上殺的人數來發兵餉,那些士兵在戰場上不像人,像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邪性暴戾,不是來打仗,就是為了殺人。有段時間這支隊伍很讓杜恆熙頭疼,但他的頭疼沒有持續太久,沒等他想法子殲滅,這支隊伍就自取滅亡了。一幫無組織無紀律無廉恥的菸鬼怎麼能打仗,癮上來了連死都不怕,活一刻算一刻,等錢花光了抽不上煙,就窩裡反,殺了他們的長官,搶了錢財一鬨而散,整支隊伍不攻自破。自那以後,杜恆熙就發布了禁菸的命令,決不允許他的隊伍里出現這種東西。
因為深知這東西的邪性,所以他不想沾。可現在卻不沾也不行,沾上身還甩不脫。
他已經成了見錢眼開,十惡不赦的煙販子,一步步墮落得難以翻身。
十幾輛車整裝完了,重新準備啟程,杜恆熙心情沉重地跨上馬,馬是一匹好戰馬,現在卻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也走得沒精打采,拖拖拉拉。
一路往西南方向走,杜恆熙感覺自己在步入一個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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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稽查處的人遭到煙販子屠殺並被扔下山的消息當天就傳到了金似鴻耳朵里,連殺人的領頭的是誰都畫成了畫像,清清楚楚地擺在他面前。
原來那天有人到路邊的草叢裡方便,陰差陽錯逃過了這場生死之劫。等杜恆熙一行離開,那人就連滾帶爬地拉著褲子跑回去報告了上級。
金似鴻看著面前畫像上熟悉的臉,底下的人還在涕淚橫流地哭訴煙販子手段之殘忍,不留一個活口。
不等他話說完,金似鴻就站起來,大步流星地抬腿往門外走,去城外臨時駐紮的兵營里點了一個連的騎兵,整頓裝備,晝夜兼程地去追這批煙土去了。
金似鴻覺得杜恆熙簡直太可恨了,事事與他作對。
自己三番五次地放過他,連他殺了自己過命的兄弟,都不忍心真對他怎麼樣。而他是怎麼回報自己的呢?恨不能將自己挫骨揚灰,一而再再而三地揚言要自己的命,明知道自己為了給馬回德壓力,在全城禁菸,還頂風作案跑出去販鴉*,甚至殺光了自己手下的人。
哪有什麼愛意,哪有什麼柔情,跟這樣的人談論愛情的自己,簡直愚蠢幼稚得像個長不大的小孩。
杜恆熙既然無情,他也無需再有顧忌。這批煙土絕無法流出陝西省,這幫鴉*販子也脫不了罪。
一路披星戴月,快馬加鞭,夜裡降溫起風,山區凜冽寒風浩浩蕩蕩捲地而來,拍在臉上,銳如刀刃,呼嘯如鼓,灌進嘴裡,吐出一嘴的沙石。
一隊人頂風逆行,身上披風嘩啦啦地在空中張揚飛卷,金似鴻在快要追趕上的時候吁停了馬,派人去偵查,偵察兵回來報告了人數裝備和路線走向。
金似鴻聽完後,就命令所有人轉而向山谷兩側的坡道去埋伏。杜恆熙這一行,20人的武裝,30人的商隊,構不成什麼威脅,解決他們只是時間長短和損失多少的問題。
金似鴻力求速戰速決,如果不是鴉*太多,不方便用火攻,金似鴻甚至打算直接扔手榴彈下去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