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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剛才明明一直坐著沒動。
嚴律清沒有發覺他的異樣,喝完水問他,「要喝麼?」
容淺藏在口罩下的嘴唇微微一動,還是點頭接過了嚴律清剛喝過的水杯,對著他剛才喝過的位置喝了兩口。
嚴律清正用毛巾擦汗,他環視了寬敞的健身房一圈,問容淺,「有沒有想試試看的?」
「沒有。」
嚴律清被他異常乾脆的回答逗笑了,「就沒有想上手看看自己能不能行的?」
容淺仍是搖頭,嚴律清就沒有勉強他。
那天兩人在健身房裡待了快兩個小時,容淺是這健身房的客人里唯一一個什麼也不做的。他乾淨得像一隻淺灰色的蝴蝶,仿佛從頭到腳都縈繞著冷淡的香氣,一步不離地跟著他的男朋友,貼心地送毛巾送水,還不准別人靠得太近。
如果有人試圖跟他們搭話,這隻「淺灰蝴蝶」會毫不吝嗇地表達不滿,用眼神和讓人尷尬的沉默凌厲地驅趕「外來者」。
嚴律清當時對他「護食」般的反應並未表現出什麼,等回去了才把容淺拖進衛生間,把他壓在牆上隔著口罩親他。
這樣的吻無疑是隔靴搔癢,容淺被他弄得渾身發燙,呼吸急促地想把手腕抽回來,「先讓我摘口罩。」
「不讓你摘。」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可是……」容淺胸膛重重起伏了兩下,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落在口罩上的唇舌,心焦地想嘗嘗,想要嚴律清好好吻住自己,粗暴點也無所謂,但他被壓在牆上根本動不了,手腕也在這人手裡掙脫不開。
就這樣被捉弄了幾分鐘,容淺的眼睛忽然眨出薄薄的水霧,他後腦勺無力地抵在牆上,半眯著淚眼注視嚴律清,音色不復清冷,只剩低啞發黏得好像能拉出絲來。
「你親親我……」
嚴律清好像看不見他的情/態,十分惡劣地伸出一根食指勾住口罩的邊沿,微微拉開一點,溫柔地問他,「親哪兒?我不是一直在親你嗎?」
「不要口罩。」
嚴律清似乎覺得他這個要求很難辦,露出為難的神色,「這……你可能得求求我。」
「求求你。」
「只是這樣?」
嚴律清遺憾地鬆開勾著他口罩邊的手指,讓那濕濕的,沾著他味道的口罩重新落回容淺臉上,遮得嚴嚴實實,僅那流艷生輝的桃花眼露在外面,任其含著情,也含著痴。
大概是心軟了,覺得這個樣子的容淺特別可憐,嚴律清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你說點好聽的。」
容淺抓起他垂在一旁的手往自己臉上貼,迫不及待地吐露愛語,「我愛你。」
「嗯,這個最好聽,你想要什麼?」
容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嚨,「我,我想要,想要你的……」
「我的什麼?」
嚴律清溫柔地誘.哄,追問。
說話間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把容淺一側的耳繩取下來。
容淺重重喘了兩下,眸底像飄在寒潭上的白霧,殷紅的薄唇微啟著吐出兩個模糊的字,下一秒嚴律清便讓他如願以償。
史凱威,在印第安語裡意思是北風之城。
這是一個所有遊輪必然會停靠的港口,是著名的淘金熱潮中心、起點,也是郵輪的第二站。
容淺和嚴律清他們下船去坐了觀景火車,這是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選擇的項目。
火車會帶著他們穿梭在崇山峻岭間,沿途他們可以最直接觀賞巍峨的雪山峭壁,令人心曠神怡的松林和峽谷,這導致火車到站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想再坐一次。
因為韓廣智他們對博物館的興趣不大,於是只有容淺和嚴律清兩個人進去看了,還買了一些紀念品回去。
史凱威之後就是這趟旅途備受期待的一站,冰川灣國家公園,以裂冰和海洋動物聞名的景點。
容淺身上因過敏引起的丘疹紅斑也在到達的這一天徹底好了。
白天他們在甲板上觀賞那些飄在海上的,潔白中透著蔚藍的巨大冰川。到了夜幕降臨,眾人又一次整齊地聚集在明光爍亮的餐廳里,一起享用晚餐。
這次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特別擔心食物問題,不光是嚴律清在強調,連韓廣智和沈芃芃也一再確認容淺的食物里沒有一丁點海鮮。
容淺被他們過度的反應弄得有些尷尬,但人家也是好意,他不好說什麼,只能沉默地吃著他那份芝士牛肉焗飯,還連喝了兩杯檸檬水。
嚴律清見他喝水喝得那麼快還以為是飯咸了,沒想到容淺只是單純覺得檸檬水很好喝。
也因為這特別合他口味的檸檬水,容淺飯吃到一半膀胱就告急了,他只好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一走嚴律清也想跟著去,「我陪你。」
容淺不讓,「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完他像是怕嚴律清追上他,也可能是快來不及了,只見他背影匆匆地離開餐廳。
嚴律清看不見他的身影了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也因此他錯過了餐廳中,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追向容淺離開方向的一幕。
餐廳里是沒有衛生間的,容淺只能跑到餐廳外去找,所幸不遠處就有一個。
夜晚僻靜的廊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牆上掛著幾幅藝術畫,容淺走進亮標示燈的門裡,衛生間裡好像噴了香水,聞不到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