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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寧州
與林虹的見面從開始到結束都讓容淺深感意外,甚至林虹離開後,他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捧著她帶來送給嚴律清的油畫,久久回不過神。
這是容淺第一次遇見這麼喜歡他的長輩,不嫌他木訥寡言,也不嫌他乏味無趣。
她和容淺過往相處過的任何一個長輩都不一樣,容淺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獨屬於女性的柔軟與強大,她寬容慈悲,有家庭卻不會被家庭束縛,天高海闊,她來去如風。
容淺忍不住細想她寬闊的胸襟來源,最後得出在她的世界裡,愛自己最重要,其他與她的生活無關的,煩惱一會兒都是對她嚮往自由的不尊重。
所以她接納他,善待他。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容淺深深折服於林虹的魅力,感覺她的為人便如她的名字一般,是美好的,也是美麗的。
嚴律清從他身邊來來回回走過幾次,見他跟入定似的,好像當自己是空氣,只專心捧著那幅相框大小的油畫,十分納悶地蹲在他腿邊,伸手擋在畫上。
視線被阻擋,容淺眼含不解地抬眼看他,無聲地問怎麼了?
嚴律清雙手捧起他的臉,眉眼似有絲不悅,「一個大活人在這你不看,你看一幅油畫?」
容淺唇縫一緊,滿眼無辜,「這畫的是你。」
「畫的是我你也不能這麼看,我從你身邊走過多少次了,你一點眼角餘光也不分我。」嚴律清想從容淺手裡拿走油畫。
但容淺兩隻手抓得緊緊的,他扯了一下居然分毫不動。
嚴律清心覺好笑地和他對視,話音里有絲藏不住的笑意,「這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我就看看。」容淺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臂擋開嚴律清要跟他搶相框的手,把相框抱進懷裡,「如果我問你要,你願意送我嗎?」
「兩秒前你才說過你就是看看。」
容淺珍惜地抱著畫不肯放手,「我一定好好收著,絕對不會弄丟,我可以向你發誓。」
嚴律清緩緩搖頭。
容淺不由面露沮喪,要畫不成他也沒捨得還回去,而是跟嚴律清有商有量,「那擺在主臥的床頭柜上可以嗎?你不要帶走。」
嚴律清沒答應說好還是不好,問他,「就這麼喜歡?」
「嗯。」
「為什麼?」
「這是我沒見過的你。」
嚴律清想了想,「如果你想,我可以回家把我以前的照片都拿過來。」
這句話對容淺的誘惑力之大約等於在他面前打開一個金庫,那雙墨黑的桃花眼登時亮得像藏進一窩星星。
「……可以嗎?」
嚴律清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懷裡拖,「可以,明天我就去給你拿來。」
容淺暗自期待。
可是到了明天,嚴律清工作極忙,他連回容淺家都比平時晚許多,更不用說回父母的家拿相冊了。
而無事不出門的容淺,也因為源城作協發布的「新青年作家人文交流論壇會」,需要出差寧州三天,也需要參加當地作協舉辦的晚宴。
算算時間等他回來了就是周末,如果嚴律清有時間,他們應該會應林虹的邀請去嚴家吃飯。
這讓容淺心裡既期待又有一些緊張。
出發去寧州的前一天晚上,容淺在主臥收拾行李。
他這次去寧州三天,除了帶日常的衣物和晚宴要穿的西裝外,還要把筆記電腦也帶去,有時間他需要更新連載。
他正找出平時收在柜子里的筆記本電腦,回頭就看見嚴律清正把床上兩人的枕頭調換過來,還認真地建議,「你把你的枕頭留下來給我,我把我枕頭給你帶去寧州。」
容淺疑惑不解地望著他,「酒店房間有枕頭,我不需要特意從家裡帶一個過去。」
「你需要。」嚴律清不由分說地就把自己的枕頭往容淺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塞,「我有日本出差經驗在前,晚上睡覺時我聞不到你的味道心情真的很奇怪,你不會想試試的,所以聽話,把我的枕頭帶過去。」
容淺視線一轉瞄向擺在床頭柜上的相框,「我能不能把這個一起帶去?」
嚴律清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點頭答應,「可以。」
容淺頓時開心地把相框用件衣服包起來,小心翼翼地收在行李箱裡。
他剛妥帖收好行李里最重要的東西,忽然就見嚴律清打開了他們共同的衣櫃,從角落裡提出裝著腕錶的黑色手提箱。
手提箱裡裝著八個不同品牌和錶盤的腕錶,都是嚴律清平時上班的時候換著戴的。
容淺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就見他又拿出了裝著寶石袖扣的手提箱。
「你挑幾樣帶走,論壇晚會用得上。」
容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
「沒關係。」嚴律清自己給他挑,「我幫你選,襯西裝會更好看。」
容淺當即放下手裡的東西去阻止他,「太貴重了,萬一被我弄丟了怎麼辦?」
「不貴,不管是腕錶還是袖扣,買回來就是要戴的,既然你有場合能用到,那為什麼不戴著?」
嚴律清打定主意要容淺把這些一塊帶去,還找出了天鵝絨盒子給他裝好,容淺趁他不注意把裝著腕錶和袖扣的盒子拿出來,被他發現了又很快拿了回去。
到了容淺出發去機場的時候,他的行李箱因為嚴律清的堅持而多了幾樣非他本願被裝進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