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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林虹問:「你們從哪兒回來?」
右邊的嚴律清回答:「廚藝班,我們剛上完廚藝課回來。」
說著還提起手裡的環保袋給林虹看,「這是我們自己做的麻婆豆腐和青椒炒肉,媽你吃飯了嗎?沒有的話要嘗嘗嗎?」
容淺夾在閒聊家常的母子中間,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恍惚感,他以為的林虹會不喜歡他沒有發生,嚴律清也沒有因為他和自己的媽媽發生不愉快,一切順利得他連做夢都不敢想。
回到家裡,林虹換好了容淺給她拿的室內拖鞋走進客廳,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媽,你隨意坐,我們給你泡茶。」
嚴律清跟在容淺身後進廚房,看著他找出櫥櫃裡的茶具和紅茶葉,自己則把從廚藝課帶回來的飯盒收進冰箱裡。
像茶具和茶葉,容淺家裡原本是沒有的,這些都是嚴律清帶來的,也是嚴律清搬過來之後,他才一點點學會了怎麼泡紅茶,又該怎么喝,因為嚴律清喜歡,所以他也喜歡。
等他從廚房端出泡好的茶,就見獨坐客廳的林虹正對他家新擺上的生態缸很感興趣。
容淺連忙把手裡的茶盤放到茶几上,走到她身旁,「這是我和阿律夜市買的草龜,叫長長和百百。」
「原來夜市里還有賣烏龜的?」
「有的,還有巴西龜,不過阿律不喜歡巴西龜,說容易攜帶細菌,也是很危險的外來入侵物種第一,我們就養了中華草龜,本土的物種。」
容淺聊到這發現林虹好像挺感興趣的,便多說了幾句,「還有鸚鵡、兔子、金魚。」
林虹眉眼含笑地走回茶几旁,優雅地端起紅茶杯,抿了口茶水,見嚴律清從廚房出來了,便放下茶杯問他們,「你們兩人住在這,不會太小了嗎?」
嚴律清搖頭,「不會。」
林虹問容淺,「怎麼不搬到律清那裡?寬敞些住得也舒服。」
容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不好住在他那裡……」
「為什麼?」林虹好奇地問。
「我不能吃阿律的也住阿律的,這樣不好。」
林虹表示理解地頷首,又問:「你是源城本地的嗎?」
「不是,我是榕城的,大學畢業後就一直留在源城。」
「那你家人也在榕城了?」
「是。」
「是獨女嗎?」
「不是,我還有個弟弟。」
「也和你一樣寫書嗎?」
「不,他是學表演的。」
林虹還要再問,嚴律清無奈地笑著打斷,「媽,來日方長,你總不能一下全問完了。」
林虹被打斷了也不惱,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相框,「我從威尼斯遇到的一個畫家手裡買的,本來想送去你家,但張姨說你不住那了,我只好來這裡找你。」
容淺好奇地看向那個相框,以為是什麼相片。
嚴律清見他似乎很感興趣就把相框遞給他看。
只見約莫巴掌大的相框裡裱著一張小油畫,畫上的人儼然是嚴律清的五官,但是看著要比現在小很多,俊美青澀,好像是他少年時的模樣,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時候。
林虹笑著解釋,「我很喜歡一個人旅行,每次回來小住都會給孩子們帶禮物,下次我會帶上你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望你不嫌棄。」
容淺已經沉浸在這裱進相框的油畫中,愛不釋手地捧著相框,被這畫上的少年,明亮生動的眼眸牽動了心弦,仿佛當真跨過了時間與空間,與十七八歲的嚴律清對視,這如夢似幻的感覺讓他沉醉不知,低著頭喃喃自語,「這畫得真好。」
林虹看向兒子,「他比你更喜歡我的禮物。」
林虹沒有久留,她來找嚴律清好像就是來給他送這幅小油畫,再順便見見容淺。
事情辦完她起身就走,還沒忘記把容淺專門給她泡的那杯紅茶喝完。
嚴律清提出要送她,但被她拒絕了。
「你留著陪小淺吧,我自己打車回去。」換好高跟鞋她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麼,腳步一停,轉身推開擋住自己視線的嚴律清,去牽容淺的手。
「小淺,下周有空和律清到家裡來吃飯,阿姨給你煮湯,你別看阿姨這樣,阿姨煮的人參雞湯喝過的都說好喝。」
容淺受寵若驚,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手,「謝謝阿姨。」
「不客氣。」林虹捏了捏他的手心,這才轉身離去。
容淺想送她,結果才送到電梯門就被趕了回來。
他愣愣地走回玄關,看著站在裡面的嚴律清,呆呆地說:「阿姨好像不討厭我。」
嚴律清點頭,「我才想起來,你很像我媽媽夢寐以求的孩子。」
容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確定你要用的是夢寐以求這四個字?」
「她一直很想生個你這樣的,文雅,有書卷氣,乾淨舒服,乖巧可愛,能跟她有藝術共鳴的,比如剛才那張裱進相框裡的油畫,你比我更喜歡那張畫。」
容淺總覺得他在哄自己,因為他剛剛夸的那些他沒覺得有一樣能安在自己身上,「你明明是很優秀的人。」
嚴律清笑笑,「可她常說我和我哥哥身上都是銅臭味,而且她大概看出來了。」
容淺用眼神表達疑惑。
「她看出來你很喜歡我,所以她也喜歡你。有個人這麼愛她的兒子,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